“可怜，真是太可怜了。”“是啊，都是儿女们不孝啊。”“多给点吧。”街头众人围在了一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纷纷议论着叹息着。

原来，里面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他坐在一张破席子上面，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好像有几个星期没洗了，长长的胡须纠缠在一起，打了好几个结。他脸色发白，眼睛也是昏暗浑浊。这位老爷爷衣衫褴褛，上衣打了许多颜色不一的补丁，颜色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只能看出一种肮脏的灰蓝色，破烂的裤角只到脚髁上，土黄色的布鞋上到处是洞，鞋底还沾满了泥巴。

人们都向老爷爷投去同情的目光，纷纷猜测是老爷爷的儿女不孝，把他赶出了家门。

老爷爷在席子前放了一个破瓷碗，用浑浊不清的嗓音咳了两声：“可怜可怜我吧，儿女不孝啊……”这似乎更加验证了人们的说法。就在人们踌躇不决之时，一位满身名牌的小青年挤进了人群，用可怜的目光打量了老爷爷几下，从口袋内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就放进了破瓷碗里。顿时，人群沸腾了，每个人都在议论着这个小青年的善举，都在羞愧于自己刚才的犹豫。霎时，五角的，一元的，五元的，十元的硬币和纸币就像狂风暴雨一般扔进了破瓷碗里，老爷爷不住地咳嗽和道谢，那个小青年与老爷爷对视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诡秘的微笑，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而“狂风暴雨”还在继续，破瓷碗里放不下了，就扔在碗旁，甚至还有人再现刚才小青年的“壮举”，拿出了五十元和一百元的纸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几个戴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他们一手拿纸，一手拿笔，像是要收集写作素材。

渐渐地，老爷爷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而这时，夜晚已经来临了，人群也都散了。九点整时，老爷爷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什么人了，一下跳了起来脱下脏兮兮的上衣和裤子，下面竟然是崭新的名牌西装！老爷爷又一把扯下假发和胡须，瞬间就从老爷爷变成了青年。最后，他脱下那双土黄色的破布鞋，从破席子底下摸出一双鳄鱼皮鞋穿上。

没有人影的街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人，街头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老爷爷”警觉地看了过去，看到是那个“善意”的小青年，又笑了：“兄弟，这次多谢了。”小青年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还多亏了你的演技啊，简直都可以和影帝相比了。”说完，也笑了几声。小青年把破瓷碗和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数了数：“这次发大了，赚了六百多。”“老爷爷”把席子卷起来，塞进了墙根处一道缝隙里，那一块石头遮住了洞口。俩人勾肩搭背地向不远处一家饭店走去，只剩下那昏黄的灯光照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