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校园里静悄悄的。赵东到校后，一个人在教室门前踢踢足球，“啪”的一声，球飞到玻璃上，玻璃碎了，碎成了几个碎片，赵东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然后就石化了……
他反应过来后，一边看玻璃碎片，一边想：这……这咋办，班主任看到了，会骂我，还会让我写检讨书，还会……
赵东灵机一动，把球藏在书包的最隐蔽的地方，又躲到了安全出口门开的地方。
几个同学过来时，赵东偷偷地跟在了同学的后面，看见了班主任来开门，门开了，只见她愣了一下，脸上腾起一片怒气，狮子般怒吼道：“谁打破了玻璃？”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同学们便小声地谈论起来。
“谁呀？”
“是不是你呀？”
“不是。”
“那是谁呀？见鬼！”
“那是踢足球的人干的！玻璃洞是足球踢出来的！”
同学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师清了清嗓子，把之前的火气压了下去：“如果是踢足球的人干的，请踢过足球的的同学上来。”
老师逐一询问过去，问到赵东时，赵东装出了一个振作精神的样子：“没有。”
……
老师叹了一口气：“我来个测谎试验，我要检查每个踢过足球的同学的书包。”说完就走下讲台，开始下去检查。
这把赵东给吓坏了，爱踢球人的书包里一般都有足球，如果自己不承认，就会连累别人了，总不能让其他同学替我背黑锅吧。想到这，赵东鼓起勇气，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老师，是我干的。”
班主任只看了他一眼，说来也奇怪，她一点也没发火：“虽然玻璃很贵，但你很诚实，诚实的孩子，应该原谅，赵东，以后别这样了。”
“老师，我明白了，我下次不敢了！”赵东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说。
窗户补好后，虽然赵东知道玻璃便宜，但是再也没有拿足球来踢过窗子了，教室一天比一天明亮了。
四周的墙壁雪白得耀眼，病床上的被子白花花的，就连挂针管的杆子也是白的。一切是那么毫无生机。
毫无来由地，前一天还在收拾果树、喂鸡喂羊的要强的他，病倒了——小细胞癌，并且已经扩散得浑身都是。经检查结果显示，他除了绝症，还有血糖高、血钾低、钙低之类的症状。他无力地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呆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药瓶里的药，缓慢流入入滴管，在长长的滴管中向下蠕动，再在滴管的末端从针尖渗出，注入血液。
听妈妈说，他一直就是个实实在在和要强的人。曾经，还没有分地，在搞人民公社化运动的时候，全体农民集体劳动，一块作息，所得的劳动成果再平分。因为人人得到的一样，许多人总是偷工减料，偷懒耍滑，而他，却总是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再热心地去帮别人。再后来，邻里偶尔来找他借钱，他即使没钱，去借别人的钱，也要把钱借给他。家人分地，分院子，他帮的最多，却仍要求平均分……
想起妈妈之前说的那些话，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了眼眶。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我还小时，他那无声而又忙碌的身影。
我与他相处的日子大都在我十岁以前吧，随着年龄的增长，因为繁重的学业不得不与他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但我仍记得，他的后院里那几只身高腿长的红冠子公鸡和那一群肥肥胖胖的短脚母鸡。那时，每天傍晚，他把一群羊喂饱喝足安顿好后，他便用玉米、麸子等拌好鸡食，倒进鸡圈里，又在西边天空只剩下几点余辉时，将散布在果园、山谷和小路上的鸡群唤回来，然后又去忙别的了。我看到的，他的身影，那么忙碌。
住院一个多月了，医院表示无能为力，又快过年了，他只好回家。
终于他熬过了除夕，大年初一、初二……眼看着元宵节越来越近了，他的病却一日不如一日。结果还不到元宵节，他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几个人进来，安静地将他放进棺材。想起他生前的一幕幕，离别，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