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老家,有一个我最思念的人。她就是我的奶奶。我惦记着她的味道。
在我的老家,有一道菜,是棕榈树的花。想得到它可不容易,要把棕榈树的外皮包开,再小心翼翼地找到它,最后再把它拿出来。这一个花可不好找,一颗棕榈树只能找到几个。采集它的人要看上几千刀才可以找到20多个,所以十分地珍贵。只有我会老家时才会做。
它的外形十分奇特,像一把刀。最外面有一点棕色。包去外面的皮,里面的花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圆球,五颜六色,许许多多。味道也十分奇特。用它煲汤,汤美味鲜美。用它煲肉,一点腥味也没有。用它炒菜,美味多汁。它还可以生吃,味道像水果,可没有熟了好吃。当然,没有任何事物是完美的,它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味道有一点苦。可我们并不在意。
在今年的春节,我回到了老家。果不其然,奶奶给我做了它。奶奶的做法真是多种多样。奶奶用它来煲汤喝,炒菜吃,还用它来煲肉。见到了它,我便胃口大开,吃了好几碗饭。可是,过了几天我便吃腻了,并不想吃棕榈树的花了。奶奶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做了令人流口水的烧鱼。烧鱼十分美味,香味在老远就可以闻到,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烧鱼可美味了,红里透着白白的鱼肉,一口咬下去,外表是脆脆的,鱼肉鲜嫩多汁,味道刚刚好,让人吃了一块还想吃。要不是大人的制止,一整盘的烧鱼就被我一个人吃完了。在我的老家还有两个堂哥和两个堂姐,所以,美味的烧鱼总是供不应求。
奶奶的味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吃了烧烤回来着凉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奔上了发烧的道路。当天晚上还没什么大碍,可到第二天早上,我就咳得差不多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了。
极度不适地勉强支撑了一上午,总算挨到回家了。
当我爸把他粗糙的手掌贴在我额前时,我才知道我发烧了。由于我极度困顿,整个人如瘫痪一般,我只隐约感到我爸我妈张罗出一张藤椅让我靠在阳光下面,似乎是端来了一碗热面。在阳光下的面汤金光闪闪的,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葱香和温暖的热气。我感到一种像是跌落在一片柔软的羽毛上面的舒适,即使我食欲不好,但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味蕾被激活了。
后来实在受不了发烧的折磨就睡了一下午。其间醒来过一两次,每次起来都发现身上的被子越来越重,羊毛毯、鸭绒被、棉被……我估计我家的被子差不多都用上了。我在迷糊之中看见我妈气喘吁吁地搬着被子进来,然后把它抖在我身上,还把薄的抽走了。她见我醒了,笑了笑:“要闷出汗来烧就退了,你先别睡,我去给你煮碗姜汤。”然后火急火燎地走了。后来我被簇拥在一堆被子里喝下了滚烫的茶,我妈欣慰地笑了:“快睡下吧,出了汗就好了。”其实她这么忙,中午应该没顾得上睡觉的。
晚上,稍微更好了一点,还是没什么胃口,于是我爷爷决定给我煮面。他耳朵有点不好使,他见我这般想和我说些什么又怕我不回答他,于是就注视了我很久,最终还是对我说:“爷爷来给你下面吧!”
我感觉我那一刻还是很想吃面的。
其实肯定有人会觉得我娇生惯养什么的,没有必要为了一次小发烧就大费周章。确实,我也不想否认,比起那些坚强的住校同学,发烧感冒自己磕药来说,我是显得很低能;但我不会一辈子都待在他们身边,我也绝不会是一有点小病小痛都要他们来帮我操心,帮我解决——我终究会离开他们,成为“坚强的住校同学”或者说去过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真的不小了,这就意味着这将是我剩余不多的可以完全地、肆无忌惮地享受所有亲人带给我爱与温暖的日子了。在这样的日子中,我才会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亲人那样照顾你,关心你;我才会明白,到底谁才值得我去在意和珍惜。我知道我是他们心中的太阳,我有点好歹,他们是绝对受不了的。
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远离故土,远离亲人,但是我会记得那些日子,他们视我为他们心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