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面庞,写满了真诚;逗比的表情,传递着友善;诙谐的语言,迸射出快乐……忘不了你,可爱的哥们。
一次萍水相逢,温暖了一个寻常的日子。
上周五,我忍痛割爱,牺牲了一个下午的精彩课堂,去县城参加一个颇为烧脑的活动——“文明礼仪伴我行”说作文大赛。提到“说作文”,一个个尴尬的画面便仿佛向我发出尖刻的嘲笑。
小学时,我也参加过两次说作文比赛。可能是缺乏自信吧,我的两次登台,无不是心跳加速,手足发麻,张口结舌。好不容易拼凑完五分钟的说话内容,可是听着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我只觉得耳根发烫,灰溜溜地败战而归……想到那两次难堪的经历,我不禁汗毛直立,一股寒意飕飕地向我逼来。
跟前两次一样,比赛依然在城南实验学校举行。抵达赛场,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我的心跳愈来愈快……我攥紧了手心,强作镇定,上前边签个到,竭力抑制着发颤的手,领着一个8号签,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一间约莫40平米的小型会议室——赛前准备室。
准备室里已经聚了十来个选手,他们正在热烈地交流呢。奇怪,这帮家伙在赛前竟然毫不紧张,而是悠然自得,一个个胸有成竹的样儿,正彼此分享着自己的宝贵经验呢。他们中间氤氲着一股热闹活跃的气氛,唯独我呆在一旁冷冷的、冰冰的,仿佛这个准备室里囊括着两重天地……忽然觉得肩上一热,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原来是个陌生的哥们。
“嘿,伙计,一个人发什么愣呢?快点过来跟我们聊聊,分享分享经验呗!”他黝黑扁胖的面庞上,一对眯细眼洋溢着暖意,晶亮的黑眸子如两枚圆溜溜儿的芡实,怎么转,都不见白只见黑……这样喜剧的长相,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噢,对了,活脱脱一个笑星岳云鹏哩!一样的呆萌,一样的憨厚,两人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太好笑了!干脆就在心里称他“小岳岳”得了。这个有趣的发现,让我的心情轻松多了,沉重的包袱顿时卸下了一半……
接下来的交谈中得知,他就是城南实验学校的。妈妈常说,城里的学生,眼界宽,人际沟通能力比乡下学生强。难怪他如此轻松洒脱,灵活自然,我总算见识了。
在他的鼓励下,我也加入到陌生选手的中间,与他们互相交换和讨论各自的准备材料。结果发现,大部分人准备的是有关文明礼仪的理论和名人故事,惟独我准备的是两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这不成了众人里的“奇葩”了吗?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材了。要不要换个材料啊?
我把想法告诉了“小岳岳”,他又一次拍了拍我的肩头,诚恳的眼神里流露出欣赏和羡慕:“依我看,你这材料真是妙极了!亲身经历,才有个性嘛!”他眨了眨一对眯缝眼,真诚地说:“告诉你一个经验,说作文比的不一定是文采,而是趣味性。只要你能把故事讲绘声绘色,就能拿高分!”他的一席话坚定了我的信念,温暖了我的心灵,让我不再心虚和恐慌,也让我对他增添了一份敬重。临参赛前,他又极认真地嘱咐了我几句,然后跟着工作人员消失在门口……他是7号签,恰好在我前一个。
约莫五分钟后,我也登上了报告厅的舞台。站在舞台的中央,我努力地处理好自己的情绪,目光不由自主的找寻,定格。他正坐在舞台下面,朝我摆出一个OK的手势。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样憨厚,那样明亮,仿佛要把整个春天毫无保留的送给我。真的,毫不夸张的说,我完全浸泡在这温暖中了。
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像一只汽球“噗”被地吹大了,不断地膨胀,膨胀。带着满满的自信,我顺利完成了比赛,以9。64分的高分赢得了一等奖。我知道,这一等奖中有三成是他给予我的;他呢,以9。63分,屈居第二。
当我走下舞台,经过“小岳岳”身边时,他微笑着轻轻亮出一个赞:“祝贺你,伙计!”没有沮丧,也没有忌妒,有的只是真诚的祝福。我相信这份无私无求、暖人心肺的情谊来自一颗豁达善良的心。谢谢你,可爱的哥们儿。
临近年末,我正襟危坐在书桌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习惯了入冬便万物尘封的龙城,夜晚的一切似乎在迟迟未到的大雪前夕显得十分突兀刺眼。窗外,没有往常的飞雪,所以宿舍楼底的那枝梅也很庆幸地摆脱了累累的积雪,作出挺直腰杆的样子,像我一般正襟危坐在泥土上,但并不带有如我一般木讷的仪式感,显得更为潇洒。
我打开小本,说了声我写同学录了,室友A错愕地问我:不是吧,大晚上你折腾什么呀!他赤着双脚踩在地上,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冬的气息在步步逼近。我很怀念一个人,或者一些人,便突然想写了,反正再几个月就毕业了,早点写也是好的,对于他的名字,在此不便透露,就以一个字母代替吧。X,未知数,也正如那个人一般充满了未知。对,X,怀念X。
距龙城中学运动会正式开幕只剩下短短三个月,我正同田径队的几个“兄弟”借着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同学身体与教练迂回以此来偷懒。唯一一个在跑的正是X,于是我们都懒散地坐下,看着他越来越吃力地饶着大圈跑着,直到他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呕吐着,而此刻教练又不知去了哪儿。相对于别的田径强校,我们学校获得好名次是最不可能的一个,所以大伙只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备战。但X仍在坚持着,我们不知道他为何而坚持,明明看不到一丝希望,但他总笑笑:“我们不能放弃希望啊,大家努力训练,还是有机会,纵使他的成绩在我们当中都算不上翘楚,甚至还比两个低他一年级的慢。
入冬了,校园门前十分引人注目的两枝腊梅也正好开了花,风中摇曳的花骨朵艰难地与风对抗,让人不禁怜惜,但当我看到它直挺挺的腰杆时,便不再杞人忧天了,必竟梅花都是开在冬季的。
也正巧在那天,X的腿在训练中扭伤了,不经过大几月的修养已经无法正常参加训练了。我甚至还记得他重重摔在地上抱着大腿强忍泪珠时流露出的并不是痛苦,而是不甘。就这样,本就不具有竞技热情的田竞队走了一个最有热情的后变得更加颓废了。校门前的腊梅在一次风雪中折断了腰,却在工人的护理下越开越盛了。X,你会像它一样不向挫折妥协么,我惊呀于最绞尽脑汁偷练的我曾经竟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那一次“受伤事故”对于X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带伤前来训练的他变得收敛了许多,也阴沉了许多,但令人惊讶的并不是他都这副狼狈样了还坚持认真训练,而是他的成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秒一秒的提升。渐渐的,他已经成了我们“龙城衡海中学分校”的运动健将了,于是,他也不在平庸了,成了学校运动会上包揽竞赛第一的风云人物。
但伴随着他训练程度的增加,他的伤也愈来愈越严重了,甚至几度他的伤将要复发。对此,他只苦涩地笑笑:“我还能坚持,我一定要在市运会那天拿到一个好名次。”那一刻,我的心才深深被触动到了,才发觉他真正不再平庸了,而是如盛开在冬天的腊梅热烈地发散着沁人的花香。这花香,足以渲染整个田径队的人,以至于大家一反常态,都十分刻苦地训练起来。
数九寒冬,校园中的梅花都陆续竟相开放了起来,成为一绝,引得许多参加教研活动的外校老师驻足观赏,花香也韵散了一群少年飞驰在跑道上的身姿,最为矫健的那一个,是X。
终于,大赛将至。直到比赛前一天,X才十分笨重地拆下一圈又一圈绕在他大腿上的绷带。
就当我在赛后叹息时,X正在意料之中的享受着与他付出成正比的荣誉——他颠覆常识地拿来400米第二名。
比之我们的雀跃,他显得更老练深沉,他说他明年将到国外大城市留学,他的父母也同意了他看似无理的请求,供他去国外读书。
他挥挥衣袖向我们告别的那天,是“衡海”梅花香味最浓郁的一天,即使鹅毛大雪密布在了龙城的上方。寒冷,也未能袭卷X迈步追寻未知的热情,挫折也未使他的梦破灭。
相比于碌碌寻常随大流学习、考试、就业来回循环的我,他的人生应该更加精彩生动吧,我想。
写完,已经过了十二点,打了个哈欠,问一旁半明半寐的A,还认不认识当初那个横海健将X了,他摇摇头,似乎只记得初中的梅花是怎么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