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卯足了劲儿,期待的大年三十就这样平常稀松地走过了场。遥想当年待字闺中,守在父母身边的年味,似乎是从第一场雪,或是从第一场霜开始的,母亲开始着手纳全家人过年穿的新鞋的底了,纳着鞋底,大铁锅里蒸着做冻水糖的糯米,而或是大锅的熟红薯条,嘱咐我们:等到过年了就炒制好,给我们吃。年味在心里会种上个大半年。
一待寒假开始,当老师的父亲,便总被村人邀去做冻米糖,四个生产队,百来户人家,大都是我那老父亲踏制的。冻米糖是我儿时家家户户过年招待客人上好的零食。
过年猪杀了,父母们又开始炸油豆腐,爸爸掌勺,妈妈守灶火,浓浓的年味也穿满了每一片瓦、每一块砖,从门缝里,窗户里冲出屋外去。
哥弟们已把柴火堆得满楼高了,就等着大年三十晚上火炉堆能通宵红火、温暖。年味在腌肉的缸里,年味在大缸中大白咸菜里,年味在刚制好的冻米糖里,在刚蒸好的白馒头里,在镇上放着音乐的大喇叭里。
等母亲带着我大搞卫生,父亲招呼我替他按好对联的另一头时,那真的是快过年了,做错点事父母也不再大动干戈地批评了,杀鸡了,平日里板着脸的爸爸也特地不把公鸡尾巴上的毛浸湿,干干地拔下,温和地递给我,让我做鸡毛毽子来踢。
过了小年,耳边总是邻居们,和爸妈们的“今天廿七”,“今天廿九夜要烧年子了”。父母灶上灶下忙着,任着我们四个孩子上窜下跳,等到大年三十的那天,母亲大人就早早地嘱咐着,洗好脚,可以先穿新鞋子。那一刻过年的味儿已渗透到每一个毛孔里了:等着我们的全是玩乐,美食,走亲访友这些开心的事了。
呵呵,年味应该没有淡吧?那淡的是什么呢?淡的是没有父亲制作冻米糖的身影,淡的是没了母亲新纳的鞋子穿了,淡的是不会再有我们哥弟妹四个排着队等爸爸发配我们啃猪头骨的情景了!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声,窗外是晰晰沥沥的下雨声,明天是大年初一,新的年轮又另起了个头,我愿我有能力将每一个普通的日子,过出点“年味”来。
宽容就是要有宽大有气量,不计较,不追究,能容忍别人的过失,做到包涵和谅解。其实,宽容更多时候可以衡量一个人的气度和涵养!
我虽然不是个对什么都不计较的人,但是我绝对为人宽厚有气量!
就说上次,我因为刻苦学习、团结同学、成绩优异,获得了“五好学生”的荣誉称号!学校为此颁发奖状,还颁发了一个据说是社会单位赞助的、上面印有我自己写真照片的玻璃水杯!捧着那个杯子,嘿!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为了在同学们面前好好显摆,我天天都用这个水杯喝水,一有空就拿出杯子接上水,一口一口慢慢吞咽,还时不时把水杯高高举过头顶,嘴里说着:“借过,借过!”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显摆,刻意显摆!生怕有谁看不到杯子上我的照片!
没几天,班里就有好多同学向我借杯子打水喝,而我也总是毫不吝啬的借杯子给大家。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小明课间操后满头大汗冲我跑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水杯,我正疑惑不解时,他已经跑向了饮水机。我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就听“咣当”一声,我的水杯,印有我照片的水杯,象征我荣誉的水杯,就这样被鲁莽的小明打碎了。那一刻,教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我用力推开围观的同学,冲到饮水机旁:我的水杯碎了一地!我眼里噙着泪,双手颤抖,一片一片的拣拾那些碎玻璃渣,这一刻,我感觉我的心也和这破碎的水杯一样碎成了渣!
小明嗫嚅着嘴唇,好像想说些什么。可我像失控的疯子一样用力推搡着惊慌失措的小明,声嘶力竭的冲他吼道:“别狡辩!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别指望我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休想!”说完我捧着那些玻璃渣,跑回座位……
上课了,我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小明手足无措的的样子。我忍不住回头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用手遮挡着半边脸,其实我知道,他也哭了。就这样,我在纠结不安中度过了最难捱的四十五分钟。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走出教室,我就迫不及待冲小明跑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还难过呢?没事儿了!别自责了!”
小明有点意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那…那水杯怎么办…那可是你的荣誉啊,我拿什么赔你呀?”
我笑了笑:“没事儿,家里不是还有一张奖状吗!”
说完我们俩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