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竟发现我变成了一棵在草原上的苍天大树。这茫茫草原上没有几棵树,能像我这样有着茂密枝叶的树就更少了。一阵轻风吹过,我的枝叶沙沙作响,我也随之精神一阵。忽然,一只小鸟停在我的枝头上,经过几天时间,在上面建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窝。
每天,这只小鸟早上飞出它的巢,到远处觅食,到了下午,便返回它的巢,和我一起聊天,讲讲它每天的所见所闻,聊着自己每天发生的趣事,讲到有趣的地方我们一起开怀大笑,讲到难过的地方,我用枝叶轻抚它的头。
有一次,草原上下起了不多见的大暴雨,大雨打在我的身上,大风吹落我的枝叶,闪电划破天际,伴着阵耳的雷声,小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使劲全力,将所有树枝围成一个暖和的圆圈,使小鸟和外面的世界,虽然那晚我很寒冷,但给小鸟的温暖也给了我无限的温暖。从此,我们俩的情意更深了,还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直到有一天,小鸟并没有回来,我一直等到深夜。我真想像它一样飞向天空,去看看它在哪里,我也很担心它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能,我只是一棵大树,我没办法像它一样无拘无束地翱翔在天空,我也无法知道它经历过什么,我只能焦虑地等待,对此无可奈何。直到第三天,我突然看见两个黑影向这边飞来,原来是小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只小鸟。没过多久,这两只小鸟生出了一窝小鸟,这窝小鸟非常可爱,毛绒绒的,简直就是纯粹的“毛球”。他们也非常调皮,当它们的父母外出的时候,我便会照顾他们,跟它们说说我的故事,说说这草原上的故事。它们呢,有时会认真的听,有时又会在我的树干上蹭来蹭去,像是在给我挠痒痒。我们玩得非常开心。
后来,这里的树木越来越多,小鸟也繁衍了很多,每天清晨小鸟们歌唱,傍晚归巢的时候,这些叽叽喳喳的小鸟一个个争着讲述它们一天的所见所闻。曾经荒凉的草原形成了遮天蔽日,却有着调皮可爱,五颜六色的林荫大道。
人之道,即为茶之道。回味茶那甘中带涩,涩中透甘,猛然回首,人生百态,人情冷暖,皆在一茶中。
一米黄色的台布,一块墨绿色茶布,透着醉人的秋意,温暖又不失芬芳。视即稍远,一排润玉茶杯映入眼帘,一些零落银杏叶散落周围,又添几分暖意。不淡不深的褐色紫砂壶,温润而又不失细腻,光泽萦绕其中,由黑底青花的壶承相托,更添古韵。侧有一清朗盆栽,上刻“上善若水”,俨然一副山水画卷。
状如枯枝的茶叶静置于白色茶荷中,黑中染绿,味浓而不腻。初闻之,以涩为主,仅略甘;后再闻,其味甘在先,涩则弱。慢慢的,甘涩一体,难分,难辨。
笔主老师轻轻地置叶入壶中,待水沸,则拎壶而注水也,其水柱忽细忽壮。先,水细而长,溅入壶中,泛起声音,如弹瑟,如吹箫,如落玉,且回音不散。此音,此声,只因天上有。
少顷,出汤。汤,色如琥珀,清亮透彻,方可见缕缕白烟,袅袅升起,盘旋于上,随即又缓缓消散,不见踪影。
初饮,舌尖以至小半舌面皆觉其味略甘,并无太大涩意。至后半舌面,涩则渐浓,苦味尽现,甘味则少一分。
再饮,则觉腹中热流淌过,暖意渐布,只觉毛孔皆开,但仅为热与水,而味中之甘,涩,尽留于舌中,融入体内。
饮罢,趁暖意未失,随机缓缓闭眼,由身至心,散发出一种欢愉,如卸万金重负,又如浸于温泉之中,仅一瞬,仿佛移至山岭之中,见那号称“梅妻鹤子”的林道——林君复,然在那高山之上,深岭之下,必茶为伴,谁可知为何他弃锦绣前途于不顾,可知在他梦中,依稀有一白衣女子,在那细雨朦胧中,持伞而行……
一转瞬,我的思绪越入那首《江雪》,我仿佛看到在那天寒地冻之间,一位身着蓑衣的老人,在一片白雪之中,独钓寒江雪。但那并不是枯燥无趣的寂寞,而是享受的,舒适的,出尘的孤独。却又不知,在那孤独之中,有一颗充满热情,永持希望之心。
又言,品茶,即品人生。淡泊与功名之路,何取?有起有落,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