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晚上,我正认真地看《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突然耳边传来了“呜呜——”的风声,就像有人在窗外吹口哨。我望向窗外,啊,原来要下雨了。
我打开窗户,黑漆漆的云,就像掉进了老天爷的墨缸,染了一身黑。不知太阳躲到哪里去了,满天的乌云就像一个大麻袋,罩住了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
眨眼间,无数的雨点跑下来了,就像一个个调皮的小孩,在雨伞、房顶、车上滑滑梯。西北风咆哮着,把路边一棵棵绿油油的树吹得像一个个摇头晃脑的不倒翁,呼啦呼啦作响,好像在喊:“快救救我们吧,我们受不了啦!”树叶被吹得满地都是。我受惊了,“砰”的一声,赶紧关上窗户。
不一会儿,子弹般的雨点从天而降,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打得玻璃窗泪如涌泉。雷公公也拿出了他藏了很久的大鼓,重重地鼓了起来;闪电“嗖”地一声划破天空,像一把宝剑快速地射向地面,又像一个炸雷掉到地上,发出“轰——”的巨响。瞧,这下可把路上的行人急坏了,有的撑着伞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地走着;有的人穿着雨衣,骑着摩托车,在路上慢悠悠地开着;有的忘记了带伞,在路上迈开大步,快速地奔跑着……淘气的雨点儿见人们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他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嚣张了,中雨变成了特大暴雨,这下撑伞、披雨衣也没用了。这时的雨点不像子弹,像是小朋友手中玩的水枪,不,更像一盆盆大水从天空泼下来,把人们泼得全身湿漉漉的。
雨渐渐地小了,闪电也消失了,太阳也回来了。我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小草、大树变得更绿了,像换上了新的衣裳;粉嫩的荷花上,镶上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
夏天的雨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了呀!但是我依然喜欢夏天的雨。
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天上,阴沉压抑的空中掠过南飞的雁群,急急地窜向无云的东南方。
起风了。狂风荡过裸露着泥土的草原,残存的黄草被压倒而难以屹立。草原上放牧的老人挺直腰,抬眼眺望雁归的方向。
那是故国的方向。
他已不记得来到此地多长时日,十年?二十年?这里的匈奴人用官位财宝诱惑他,用严刑冷遇威胁他,要他屈服投降。可他从未退让。
他清楚地记着,他是汉朝派来的使臣,他的故乡在远方。
风更加狂暴了。苏武驱赶着羊群,他的脊梁依旧笔直,手中紧握着从故乡带来的那柄竖直的节杖。
风呼啸着,苏武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风声萧萧中,却铭刻在青史上,成为民族的脊梁。
空旷荒野上,马蹄铮铮中,逐渐染上猎猎风声。
马队自风沙中走来,身披铠甲的卫队簇拥着一名盛装在身的女子,他们身后的城墙渐隐在风里。马蹄声沉稳地行远,向着西北。
王昭君端坐马上,面对愈发强烈的狂风,绝美的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坐直身体,转头向着故乡遥遥一瞥,似在告别。她的身上背负着和亲的使命,此次一去再无归期。她的未来是瑟瑟的风沙,但她永不害怕,因为这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风依然刮着,几百年来从未停下。
长夜漫漫,四周寂寥无人。南方的冬天虽不似北方的严寒,可今夜却格外凄凉,冷风从船窗灌入,直刮进了文天祥的心底,令他不战而栗。
他想起自己被俘两年来跌宕的经历,亲眼目睹山河破碎的过程,昔日同僚叛国投敌的嘴脸……他的目光染上几分愤怒与蔑视,落在那份空白的招降书上。
良久的沉默伴着船外风声,他提笔,缓慢又坚定。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的背影在昏暗灯火下被拉长,如同一座静寂矗立的山。
风,停了。好像从未刮起过一样。
千年的风起了又停,因为总有人在风中挺直脊梁。他们的目光所至,是最初信念开始的地方,也是家的方向。
五千年的古国,历经了多少沧桑?从风雨飘摇中走来,文明源远流长。中华民族能屹立于世界东方,正是因为:风起的时候,有人能够挺直腰,傲视前方。
如今,风依然刮着,却没有了旧时的凛冽疯狂。站在风中,挺直腰,你我不倒,中华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