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整条小路。
四周静谧无声,我懒洋洋地跟在父亲身后,望着这一条走遍童年记忆的小路。蓦然抬眼,却发现晚风中,父亲满头摇曳的白发,不知何时弯下来的背影,“一定是包太重了,爸爸都被压弯腰了吧。”我如是想着,一抹冰凉划过脸庞,划破那被遥望的记忆——
那一夜,他的背影就是我的全世界。
月明星稀,朦胧不清的我在他背上趴着,漆黑的小路上,还夹杂着半丝冷风,颤抖着向父亲身上贴了贴,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月光,望着他那露出的刚毅面部。沉稳的脚步均匀有力,就这样,驱散了我内心的惶恐,就这样,我在他的背上安然睡去。
那一日,他的背影替我挡住了磨折。
炽热的阳光毒辣地洒在路上,空气中漂着一层似雾非雾的颗粒。干涸的嗓子早已无力叫喊,我无助地看着走在前面地那个人。同样是滴水未进,他却依旧健步如飞。“咱慢点吧,这不马上就到家了!”无力地扯出一句话,沙哑的嗓音使我震惊,但他终于停住了,回过头:“累啊嗯,热死了。”寡言的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朝我走来,紧贴在我面前。然后——那一日,烈日下的两个身影,重合在一起。烈日下的他,用坚强的身躯为我创造出一片安享之地。
那一天,他的背影,离我而去。
你快点,该迟到了。熟悉的声音将我唤醒,我猛然回神,看眼前父亲佝偻的身躯,是那么刺眼。“包放车上了,你快走吧,回学校小心。”三言两语的叮嘱后,他就转身走了。等待其他人的时候我偷偷回头,看见他微弯着脊背,偷抹眼角的动作——
年少的我们,并不知道有些事开始了,就会有结束的一天。就像——他挺直的脊背,会有弯曲的一天;他对我的保护,会有不得不终止的一天。
父亲的背影,不再一样了。下次,换我来守护您。
在我们的课桌上都有一条线,那就是赫赫有名的“三八线”,我们一般都不敢逾越那条线,否则,便是战火纷飞——这不,这天早上上课之时,“战争”又爆发了。
“哎哟!”我正趴在桌上,半个脸埋在手臂里,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师讲课。正当老师写着对我来说十分枯燥的板书时,我的肘部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刮了一下。顿时,一阵火燎燎的痛感向我袭来,我那肉感一向很强的手臂,立刻像触了电似的缩了回来,揉了又揉,疼痛感才消失了。我瞪着同桌,但同桌却没以眼还眼。她扬起了眉毛,指了指那条“三八线”,向我斜视着,那样子显明在对我说:“活该!是你先越线的。”那神情,既轻蔑,又神气;既像在嘲笑我,又像在挑衅我。我气得眼睛里燃着熊熊火焰,决定要报复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这时,同桌的布文具盒被她动了一下,刚好越过了那一条“三八线”。而同桌却未察觉,还弯下了腰,去系鞋带。哈哈,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我怎肯放过这块吊在嘴边的大肥肉?于是,我悄悄地把同桌文具盒的拉链给拉开,紧接着,我猛地一甩,同桌的文具盒就飞了出去,随着一声“哗啦啦”,文具盒“倒”在了地上,而它的“五脏六腑”(各种文具),也全飞了出来,撒了一地。我转头一看,看见老师正盯着我,我赶紧坐好,她又开始讲课了。我也没在意。
我欣喜若狂,等着同桌那张气得发狂的脸。不一会儿,同桌就起来了,她刚系好鞋带,结果还要爬过去捡文具,所以,一上来,她的眼睛就瞪得有一元硬币那么大了。她的脸涨得越来越红,这正是她发怒的前兆,那个样子简直要把我吞了。接着,她二话不说,在我大腿上拧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啊咝——”我疼得咝咝直叫,等她手一松,我的腿都乌青了,“好啊,你这毛丫头。看来,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凯蒂猫了!”我在心里发狠。这时,我发现同桌今天穿了一双雪白的长�|,长到同桌的膝盖,“哼哼,刚好,我‘无敌鸳鸯腿’斗一斗你的‘九阴白骨爪’!我踹!”我一脚踹了过去,没想到用力过猛,身子也没坐稳,便“咚”地摔了下来。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给我站上来!”突然,老师喝道,原来,老师已观察了我们很久了。这时,下课铃响了,老师便把我们“请”到办公室“喝茶”去了……
唉,都是“三八线”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