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天格外冷,亮得比夏天晚。每天早晨在街道上看到的不过是不知是雾还是霾的一层东西,密不透风的这层物质让微亮的天无法折射光,折射那冬天本该有的温暖。暖阳,在冬天已变得奢侈。
天空还是暗蒙蒙时,我已上了公交车,人拥挤得像罐装的沙丁鱼。车上学生和工人居多,无一不是背着沉重的书包或者工具包。单只是这些“包袱”,便已占去一半的位置,自然使车上更加拥挤。耳边不时传来抱怨,而这抱怨不禁让人厌烦,为冬天的车里增添了一丝更寒的冷空气。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仿佛已不懂得礼让,即使是看到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无动于衷。司机的驾驶野蛮也使得车上的人们随车颠簸摇晃,那位父亲两臂伸展着保护着他的两个儿子。一路上那个约摸两三岁的孩子哭个不停,这位父亲用很耐心温和的语气哄着这个不乖的孩子,想去把他抱起来,却无奈另一只手不能松开,否则另一个孩子便会摔倒在地,“手忙脚乱”,的确很适合形容现在这位父亲的样子。哭闹的孩子仿佛不满足于爸爸的哄,妄想独自享有父亲的爱,便用稚嫩带着惺忪睡意的语言对这位父亲说:“爸爸,抱!”为此,两人又开始了长时间的拉锯战。大清早,谁也不希望有人在自己耳边唠叨。因此,父子两人的谈话也遭到很多人的不满和抱怨。面对人们的不满,他也只能是憨厚地赔笑说着“抱歉”。
天边翻起鱼肚白时已经到了城门外的桥上,没有任何温暖的阳光使我能感受到任何的暖意。而这时,在桥上上坡时,父亲怕孩子在上坡时仍在哭闹,抓不紧扶手,无奈之下只得一手抱着这个孩子,一手牵着另一个孩子,以自身的力量依靠车中间的扶手,尽力让自己保持平衡。
在他抱起孩子的那一刻,不知是什么冲进心间,恰如一束暖阳,悄然洒在心房,我感受到真切,真城,真实的父爱,摇摇晃晃间,他努力稳住自己,不让孩子有任何危险。
发白的冬日阳光散在车里,洒在这三位父子身上,在不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有着很美的光晕轮廓,温暖我的心间,暖得让人心醉,这是真正的暖阳。
冬日暖阳,暖的不是人身,是人心。
奶奶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我们一起在菜市场里买菜,一起在超市里买年货,一起旅行。希望我的眼睛里永远都是奶奶笑盈盈的模样。但在脑海中奶奶那辛劳的模样也难以抹去。
周末,我们班因为要开校会穿正装,之前几次穿正装裤子都会想让奶奶缝一下却忘了说。这次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念想猛然从脑子里飞窜而过,我跑去给奶奶说:“奶奶,那个正装裤子太长了,你帮我缝一下吧。”奶奶脸上的五官立刻就拧在了一起,有点生气地说道:“你一天事儿还多的不行,挽起来不就行了。”“那样走太难受了。”“那你咋不让你妈帮你缝呢?”“她不是去上班了嘛。”“那等不回来,你再让她缝不就行了嘛。”我没有理由弱弱地败下阵来,只能等妈妈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去找奶奶聊天,却见她坐在床边,正眯着眼睛,左手拿了一根针,中指上戴着顶针,右手微微地颤抖着拿着一条线一次又一次地让线穿过去,努力想要克制住手,却还是无可奈何。她的眼睛费力地盯着手里的针和线,大概是几次不成功的缘故吧,微小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她用手轻轻一擦拭,又开始反复刚刚的动作。看到这心里颇有些愧疚与感动,我连忙走过去帮她穿线。奶奶丧气地说:“奶奶老了,眼睛也花了,手也抖个不停,真是快要不行喽!”奶奶就是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说着不管我,但是用无言的行动来来疼我。
说奶奶手巧也不只是熟练地缝针,奶奶还揉的一手好面。奶奶和面十分的讲究,她一手端着有盐水的碗,时不时地往面粉里倒一点,另一只手来回穿梭于面粉中,将它们与水融为一体。然后反复揉面,“盆光,面光,手光”的“三光政策”在姥姥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奶奶说这样揉,面才能筋道,机器是做不到这点的,机器没有手的温度。
奶奶的那双手不只有巧劲和辛劳,那双大手也是十分的温暖的。小时候在老家时,经常与奶奶睡在一起。清风徐徐,将正在熟睡的我吵了起来,耳边的蝉鸣也不像往常那般和谐,只是扰乱了睡意。奶奶被我的动静惊起,为了安抚我睡觉,她侧身躺在我身边,一只手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小声哼唱着。大手的温暖逐渐蔓延至全身,我渐渐睡着了。奶奶的温暖的手啊,哄我入睡的手啊,就继续在我睡不着时来安抚我吧。
现在每当在衣柜翻找衣服时看到那条正装裤子,便又想起奶奶拿着针和线反复穿针的模样,想起她认真揉面的模样,那模样俨然已成为我的回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