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亲情给予我的温暖和感动在岁月的淘洗中坚如磐石。今天,站在岁月的一端蓦然回首,每每忆及外公外婆散步的场景,内心就如风展水面,漾起的层层涟漪渐行渐远,直抵心灵的深处。
盛夏的黄昏,吃罢晚饭,是全民散步的时间,外公外婆和我也加入其中。在塬上,墨绿色的树叶被夕阳的余晖笼罩了一层金色,仰头望去,枝头叶端,金光点点;太阳落山,暑气散尽,泥土的芬芳扑面地吹来,清新怡人。上塬下塬的行人漫步其间,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外公以前当过兵,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平日里是为了配合外婆步调而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我则在他们前后蹦蹦跳跳,一会儿看看路边的花儿,一会儿寻寻草里的虫,一会儿又拉着外婆的手,嚷嚷着快点快点。外婆果真加紧脚步,外公则宠溺地看着外婆,扶着她向前走。路边有些大石,专门留给过路人休息之用,只是石头形状不规则,表面也不甚光滑,每每外婆需要休息时,外公总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坐垫,垫在大石上才让外婆坐,并拿出水杯先让外婆喝,等到外婆喝完,自己才喝上几口。我拿着矿泉水自顾自地牛饮,透过矿泉水瓶壁瞅向外公外婆,矿泉水里折射出外婆满足的神情。
上塬的路有很多,走哪一条路,都是外婆说了算,不论是平整的大道,还是崎岖的小路,只要外婆说出,外公都愿意陪她去走。亦如人生,外公陪伴外婆风风雨雨五十载,他们手牵手,辗转好些城市,最终在宝鸡安家。数十年的光阴悄然滑过,外公外婆的青丝已变成华发,但是他们的爱却在岁月的发酵中越来越香醇。
那次,外婆选择了小路。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外公,朝小路走去。路有些高低不平,外婆的身子只是偶有晃动,她被外公和我保护得很好,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安然。就这样我们走在盛夏的傍晚,感受着夏风拂面,听着鸟语虫鸣,我们走得很慢很慢,慢到时间好像静止,慢到我就想一直这样走下去。
在外公外婆的人生里,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他们所营造出来的不过是普通的万家灯火,就是外公对外婆这些点点滴滴的爱,氤氲了成人生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