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心中不灭的光,是每日太阳的升起;湖水心中不灭的光,是不时下坠的微雨,可奶奶心中的光,却无人想起。
奶奶一个人呆在老家里,渐渐地像是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我上次去看望过她了,已是很久了。
记得,路上摆满被风拽落的梧桐树叶,车轮碾过,树叶发出碎裂的声音,似在呼救,似在叹息。我可顾不了那么多,我只顾蹬车前行,空中划过的风声,急促地呼啸着。
转弯,便是那条泥泞的土路,车子上下摆动着,艰难的通过了土路。再向右看时,破旧的老屋映于眼前。
门,是开着的,奶奶就坐在院里,独自一人,坐着比爸爸年纪还大的椅子,靠在墙边,气息微缓,身体一起一伏,富有节奏的呼吸声,慢慢扩散在空气中,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我轻声推车,尽量放低脚步,但车轮旋转带动链条发出的“咯咯”声,却无法停止,吵醒了奶奶,打断了她的酣睡。
她睁开眯成缝的眼睛,光线挤进眼角,她看清了我,突然起身,快步凑近,仔细的看着我,仿佛我是陌生人,也好像她失忆了。
毕竟,她丢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太久了。
过了会儿,她意志恢复了,便激动地问我:“你咋来了?你爸来了没?”我不想使她刚刚泛起波涛的心再次陷下,便没有回答。她转过身子,擦擦手掌上的汗,走进厨房,之后喊道:“我也不知道你来了?什么也没做,你想吃啥?”“没事,您不用忙。”长时间不见,这座老屋,这个老人,对与我竟然已变的有些生疏。
“哦。”她随后附和了一句,声音低沉,好像没有响的炮仗,出来时,她的眼角,分明留下了湿润过的痕迹。
下午三四点时,我要离开了,又要留下她一人了,她听到我告别的话只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转身推车,她跟在我身后,就像之前我和爸爸,一起去医院看她时一样,每次离开时,她总会跟在身后,不知为何,我转头之后,发现眼角刚刚风干的那衣块,又重新湿润了。
我骑车离开,心中却有一股热一直涌动着,我知道那是奶奶心中不灭的光——永远无法割舍的亲情。
等待是人生一道最美的风景。人生的旅途中,因为要去等待,美好的风景才有了点缀;因为愿意去等待,美好的事物才有人驻足停留;因为值得去等待,才有了机遇和缘分。我望着那一颗小小的太阳花小芽儿,开怀地笑了。啊,等待的过程是如此美妙的,即使它还没有开花结果,在我心中也一样是美的。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手中如视珍宝地捧着一小纸盒黑黝黝的土和白花花的太阳花种子,一路蹦蹦跳跳地飞奔着回家。一跨进家门,我便兴冲冲地找来了花盆,铲了些土进去,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播撒进花盆里,掩埋进松软的泥土中。我深情地看着它们,仿佛看到了一朵朵婀娜多姿、色彩斑斓的花儿在风中摇曳的盛景。在那以后,我每天放学回家头一件事便是冲到太阳花跟前,给它浇灌着生命的甘霖,连作业也给抛之脑后了。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后,太阳花盆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有些担忧:是我的种植方式不对吗?我依旧每天去看它,仔细地观察着它,悉心地呵护着它。它却十分不听话,硬是不肯冒出头来看一看外面崭新的世界。它们舒舒服服地睡在窗台上,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温暖,吸收着水和养分,却在花盆底下做着懦弱的缩头乌龟。
又过了十来天,太阳花还是一如既往调皮地待在花盆里不肯出来,与我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我感到有些厌烦了,对太阳花出来冒个泡完全失去了耐心和动力。每天无精打采地回家,无精打采地做作业,无精打采地吃饭、洗漱、睡觉,再也不向太阳花看一眼,想要把太阳花的痕迹从脑子里通通删去。心里充斥着这样一个想法:反正种不出来,何必再费心去为它打理呢?虽然表面上这么想着,但心中却十分煎熬……
这天,如往常一样,我回到家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默默地掏出笔盒,翻出作业本,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闷闷地写着作业。正当我抬头找笔时,窗台上一抹烁目的绿色却把我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那个花盆里,一抹绿芽已然悄悄探出了头,正在生长着……
生长啊,生长,那一小抹绿色是我的希望!接下来,我又要开始等待,等待她绽放的那一刻,此时,等待已成了我心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