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你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热泪盈眶,一滴滴泪珠仿佛断了链的珍珠般滴落,我心中刀割般的疼,只见你渐渐消失在卷起的烟雾中,你竟然离开了……
小时候,我并不怎么和你接触,我大你三岁,只知道你住在五楼。有时放学回家,在开启单元门的瞬间,会看见你正从楼上颤颤地下来,嘴边流着口水,脏兮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偶尔听到父亲与母亲谈论:“楼上那傻子总想找咱儿子玩,应该让儿子离他远点儿。”这句话我听起来觉得有些异样,并不知他们口中的“傻子”是谁。每次遇见,我都会冲你做个鬼脸儿,而你,总会在经过大脑神经“漫长”的传导之后,露出憨憨的笑容。
懂事了,知道你为什么嘴边总流着口水了;知道父母说的傻子是谁了;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特殊”了……我的内心开始变化——逐渐嫌弃你,厌恶你,逐渐不再与你碰触、聊天。当时的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小傻子;以为你我永远是陌生人;以为我和你在今后的生活中不可能发生任何的交错。可命运的道路转了弯,我们再次迎面遇见……
那天,我骑自行车回家,狂飙在路上奔驰,不知临家的小路裂了缝。只听“咣当”一声响,连人带车全倒了。我跌了个狗啃泥,下巴和膝盖都被磕破了,冒出殷红的血,还被自行车压着,我疼得钻心却动弹不得。你正在楼下玩耍,看见我跌在路上。本以为你会嘲笑我,你却急忙跑过来使劲扳着自行车,你劲也不大,把你的手硌得青紫。我咬牙站起来,你掏出块糖:“哥哥,你没事吧?来,吃块糖就不疼了。”我异样地看着你。一块糖,一团火,一团闪着真诚、热情光芒的火,它烘热了我的全身,温暖着我的心,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我心中的冰在消逝、融化,它化做一脉清泉,浸润着我的心田。
曾有人说:“我们之所以会擦肩而过,不是因为无缘,而是我们的生活中少了一些感动。
风,将树叶吹落在大地上,卷起一团旋风,土地好像绽开了一个个笑窝……
而如今,你却要离开这里,去往它地了。泪珠从我眼中滚落。你一直很疑惑我为什么没有握住你那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当我惊慌地躲开你,甚至愤怒地推开你时,不知你曾是否发出叹息。在陌生的地方,是否会有人愿意陪伴你呢?是否会有人替你擦去嘴边的口水呢?我们是否会再相见呢?望着璀璨的星空,那颗耀眼的明星是你吗?
我松开手,糖纸旋转着飞入夜空,希望你能嗅到那朵花瓣的芳香……
一考场到底是什么?是高处不胜寒的学霸活动区,是将近一千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的圣地,还是仅仅作为一个考试用的考场存在着?我总是想不明白。
摸底考试,我坐在一考场,百无聊赖。草稿纸被画得乱七八糟,卷子上的答案工工整整。我托着腮,环视着空旷的大教室里寥寥的几十人。那时候,在我认为一考场只是一个考场,和其他考场一样,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期中考试,我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考场。坐在座位上,我忽然想起了学校门口一个同学问我在几考场,我回答一考场时,她羡慕的神情:“哇,大学霸诶。”我笑笑说哪有。那时候,我感到了一考场被同学们赋予了一种意义——能够在那里考试的人都是学霸。再次环顾考场,看着新添的不少新面孔,我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情感——我要认真学习,下次考试,我一定要再次坐在这里。
期末考试,我依旧在一考场。一次我到考场有些晚。老师还没来开门,门口已是群蚁排衙。两排学生整整齐齐地贴在走廊两边的墙上,手里捧着复习提纲或是教科书,虔诚的神情让人以为五楼是一个圣徒聚集的教堂,与欢声笑语的四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被这阵势吓得不敢出声,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我想,留在一考场,一定是这些人一直努力的目标吧。
期中考试,我坐在四楼物理实验室,看着准考证上的“59”,几次抬笔想把上面的“5”划掉——看着一位数的考号看惯了,在前面加个数字真是不顺眼。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我赌五毛钱,楼上的学霸这时候一定在奋笔疾书检查卷子。我也曾坐在那里挥笔写卷子写得酣畅淋漓,这可惜壮士已不复当年之勇。我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检查卷子,只盼望卷子上的错题少一点,再少一点,好让我与一考场的距离近一些,再近一些。
盼星星盼月亮,这次考试的名次终于让我盼到了。23,不是前十,但最起码也让我重新获得了在一考场写卷子的资格。我突然记起这学期里,平时的课,我听得那么认真;考试前我订正的卷子,被我用红笔勾勾画画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各科提纲已经被我翻来覆去地背,旧得像废纸。我还记得,以前的前十,也是一个学期以来废寝忘食辛苦付出的结果;而那些在考场门口虔诚背书的人,也终会获得与付出成正比的成绩……
终于,我明白了一考场的意义——它并不是遥不可及的神圣殿堂,也不只是一个普通的考场。它见证着五十名学生光鲜背后的辛勤汗水,回报着他们一直以来锲而不舍的坚韧精神。一考场是公正的,任何不付出努力的人都不可能获得进入这里的资格,它永远不会为坐享其成者敞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