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真像个顽皮的孩童,总会在不经意间,拨动记忆的心弦。恍惚间,那件往事如浪般涌上心头。
那是个周末傍晚,夕阳渐渐落下,平凡的一天又过去了。我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正看得高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妈妈回来了,便匆忙关掉电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假装打了一个呵欠,打开了门。然而,让我意外的是,门口并没有站着妈妈,而是我的四个好朋友。
“你们?……”我有些迟疑地将她们请进来,电话便发疯似的尖叫起来,我示意她们安静,然后接起了电话,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的朋友们来了吧?今天我有点事,她们会和你一块去你阿姨家。”挂了电话,我立刻跑去梳妆打扮,无意间瞥了她们一眼:一个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一个眼里透出“邪恶”的光,一个眉毛微微一扬,一个手里做着小动作,个个“不怀好意”。
刚打扮完,她们便给我戴上了眼罩,我被她们“牵”着,走过一条条街道,穿过一条条胡同,左拐右转,我心想:她们这是干嘛呀?不就是去阿姨家吗?用得着这样吗?不对,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被按在了椅子上,我摘掉眼罩,只见眼前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本以为自己被困在这里了,可是眼前却接连出现了一个一个小火苗,突然,灯“啪”的一下开了,我看到了朋友、家人和一大堆礼物,我一下子惊呆了,直到大家唱起生日歌,我才回过神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朋友们给我戴上生日帽,送上小礼物和生日卡。
灯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柔和,大家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灿烂,夜色变得格外浓郁,月亮和星星变得格外明亮,世界如此美好。一时间,一条小小溪流在我的心底流淌,它是如此柔和、如此温暖。我的眼前顿时变得朦胧起来。我用心享受着这一切,真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时光过得太快了,马上就到大家分别的时刻了,我们依依不舍地分手回家。
时光流逝,多少往事随风飘散。可那个生日晚会的情景却如照片般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深处,让我久久难以忘怀。
丁字湾,是我儿时梦牵魂绕的乐园。去丁字湾赶海,是我当年最开心的事。
春天,我们去丁字湾捉蟹子。一到丁字湾,我们几个小伙伴便光着脚丫子,挽起裤腿,用特制的钩子捕捉藏在洞穴中的大脚红。我们用细铁丝将钩子牢牢地绑在棉槐条子上,探进蟹穴里,瞬间,就将蟹子钩了上来。那是技术活。熟手一上午就能捉10斤蟹子,且完好无损。而生手却很难钩住那些小精灵。不是让它溜掉,就是遍体鳞伤。
中午,我们就在海叉的岸上吃午饭。午饭都是用手巾包的熟地瓜干。吃饭时,大家便心照不宣地用洗干静的活蟹子就着地瓜干吃。真不可思议,生蟹子就地瓜干竟那么“对味”,甭提多鲜美!当时,我们都不舍得吃大蟹子,只吃小的,或缺胳膊少腿的。唉!艰难的岁月,不堪回首!
摸鱼捉虾最有趣。烈日炎炎的夏季,待到海叉退干潮水,只剩下一汪浅水时,我们便一丝不挂地伏在海叉的水里摸鲶鱼。那些鲶鱼,或在水中游动,或隐藏在海叉边沿的水洞中。鲶鱼洞大多是两个贯通的洞穴。它们从这个洞进,从那个洞出。没经验的人,一旦盲目地将手伸进洞里,它们便会从另个洞逃之夭夭。有经验者,用手摸到水中的洞后,没有立即抓捕,而是用手先将洞口堵住,然后另一只手寻找另一个洞,最后两面夹击,获得成功。但即使这样,有时也会让它逃掉,因为鲶鱼的身子很滑腻,很难抓牢。
在摸鱼的过程中,有时,我们会逮住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白虾。于是,我们就会残忍地将虾头拔掉,迅速吃进嘴里。那是为何?一是受“生吃蟹子,活吃虾,掉到井里淹不死”俗语的误导,二是当年生活艰难,饿肚子的原因。其实,后者才是真正的原因。
发生在赶海中的一件往事,虽然过去半个世纪了,但当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记得一年夏天的一天中午,我们几个小伙伴,正在海叉里摸鱼。天阴沉沉的,飘着零星小雨,远方还传来隆隆的雷声。经凉风一吹,我们浑身发抖。但是,水里却很温暖。于是,我们就将身子淹没在水里继续摸鱼。雨越下越大,我们却毫不在意,继续摸鱼。突然,从下游气喘吁吁跑来的邻居焦急地大声喊:“快上来啊!有危险!”听到喊声,我们才如梦方醒,赶紧爬上岸,抓起工具,不顾一切地撒腿跟着邻居跑起来。密集的雨点打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我们只能糊里糊涂地跟着邻居狂奔。直到将近到家时,雨才停了。现在想来,当时多么危险!一旦从上游下来洪峰后果不堪设想。
赶海,成为我永恒的记忆,昔日,生活的艰辛,赶海的快乐,终生难忘。如今,故乡赶海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有赶海者,也是开着汽车,把赶海当作一种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