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日,又是周末,又到章中,又去领略那美丽的小湖。
沿着林间的小路,在这个冬日夕阳里流连散步,难道不是一件惬意的事吗?那些高大的树木,脱尽了华丽的外衣,只留下了单薄的枝枝叉叉在冷风中摇摆。那杂乱的枯枝败叶已被工人们打扫地干干净净,露出了褐色的土壤,低矮的灌木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样交叉在路旁。
走过树林后,就来到了小湖畔,那刻着“苇杭湖”的巨石像一头水牛一样倚在湖边。向远处望去,一堆堆枯败了的荷叶漂浮在湖面上,而大部分湖水都已将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此时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被冰面反射进树林,又增添了一份生机和温暖。
经过小桥,来到东边的湖面,沿着鹅卵石铺成的环湖小径,一路东行。湖边一大片迎春花纸条已经没了春日的风采,一颗颗高大的柳树,我竟然抱不过来,那风韵的枝条虽然没有绿叶的装扮,却依然像一层灰色的烟雾笼罩在小湖周边。东边是更大的一片荷叶,冰锁枯莲更增冬日萧瑟。
登上湖北枕绿阁,回首望去,近处的松树高大挺拔,远处的柳林如烟如幻,湖面清冷,竹林影疏,偶闻鸟鸣,略增生机。
也许不久就会大雪纷飞,那时的小湖,可能会更有韵味吧。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麻布巷,一个柔美了时光的地方,一个温软了记忆的名字……
清晨起床,蘸了水,压了压翘起的头发,出屋就见着姥姥端上的一碗气味清香颜色淡黄的豆浆,可小伙伴叫得紧的,便只吸上几口就被拉着出门,一溜烟地在麻布巷里跑开了。
跑累了,坐在青石台阶上,和贝贝相互靠着,望天空,想心事。石阶旁的老井边的野草闲花,柔软鲜嫩,也彼此拥着,靠着,任凭我们指尖滑过,任微风轻抚。
“小姐姐,回头!”
我闻声转过身去,贝贝把一个精致的花环戴在了我的头上,“送你的!真好看——”
“什么呀!花环是好看,但我这么大的人儿了,戴着真像傻妞!”我的脸霎时间红了,顺手摘下了花环。
“怎么会傻呢?我戴上你看看?”贝贝咯咯地笑着,一把要把花环抓去。
“不,不给你,这是我最爱的贝贝送我的,才不给你呢!我戴着挺好玩。”
“哈哈……”我们的笑声里满是欣喜。
午后的微雨把铺满尘埃的旧窗户洗得格外透亮,我又和贝贝欢快起来。找个不深不浅的水坑,提起裤腿,踮着脚尖轻轻踩下去,紧接着,吧嗒,吧嗒,踏出一阵有节奏的声响。或是蹲下来,看水坑里倒映出两张嫩嫩的、白皙的脸蛋,一滴雨水落下,颤颤巍巍,我们又笑起来。
这时,巷子是我俩的天地,乐此不疲。
到了傍晚,大人们便让疯玩了一整天的孩子回家,而我和贝贝调皮得很,偏不让大人找见——躲在她家后院的杂物间,拿着一本冰心的诗集,哈着腰,踮着脚,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可在安静下来的狭小空间里,我们竟也能强抑兴奋,翻看书页,直到暮色四合,直到我们不得不分开的时刻……
如今,愈是紧张,愈是苦闷,愈是心情烦躁,那些无名的日子便会在不知不觉间攀上心头——麻布巷的光影,在我的笑容里,不断闪现,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最终定格为我记忆中的永恒。
时光匆匆,容颜易老,落红成泥。而我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