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回老家捕蝉了,可那阵阵蝉声却时常在我心田。
冬天的肃杀让许多昆虫销声匿迹,即使午后有阳光的照耀也同样寒气逼人。我看着屋外的阳光,心中突然传来阵阵蝉鸣,思绪便也随之回到过去。幼年时,每到夏天捉蝉便成了最大的娱乐。蝉有数不胜数的外号,同时也有许多与它相关的歌谣,虽已忘却,不过印象中对蝉的好感还是抹不去的。老家的屋子周围便尽是田地,树木茂密,蝉声变勾引着我们到处寻找它们。奶奶在每个午后都会带着我在树木间穿梭,用她自制的工具捉蝉。
不用靠近林子,蝉鸣便已震耳欲聋了。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只有几缕幸运地穿过缝隙落到地上。奶奶的目光在树梢来回徘徊,终于她小心翼翼地举起杆子,轻手轻脚地向目标靠近。她缓慢地调整杆子上塑料袋的位置,在对准蝉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袋子扣在它身上,轻轻一摩擦蝉便掉入袋中。这时蝉才恍然大悟,向周围横冲直撞,可每次都撞在塑料袋壁上,它已无法逃脱。
几阵叽喳的鸟声让我重回现实,我趴在窗口看光秃秃的树梢上的鸟儿正在享受地吃着什么,我怔怔地望着,再次陷入回忆。
在蝉鸣之中我和奶奶满载而归,袋中满是蝉,今晚的餐桌上又会多出一到美味。奶奶每次都把捉来的蝉放到碗里,再用另一个碗把它们盖住,这些蝉仿佛猜到了自己的命运,个个默不作声,而屋外的蝉,鸣声依旧响亮。渐渐地,蝉们便在碗中死去,奶奶将它们放入油锅中。不一会儿,原本青色的蝉就变了模样,一身黑褐色的外壳,咬起来酥脆。此时,蝉鸣依旧不绝于耳,我快乐地吞食着美味的油炸蝉,享受着美好的童年。
鸟从树梢飞走,我心中的蝉鸣却依然回荡,这份声音会常常在我心田出现,伴着我美好的童年回忆,带给我感动与快乐。
闻一下细雨后青草的芬芳,看一道满是庄稼的风景线,听一曲来自候鸟的歌,湿露露,意绵绵,思绪蓦然将我带回童年的农田时光。
春天的露最甜,庄稼茂盛,这能让害虫饱餐一顿。这个时节,外婆会叩上墨绿色的小圆帽带我去地里捉虫。农田虽小,五谷俱全,捉起虫也相当容易。我戴上一顶用竹编的斗笠,把整个脸蛋埋在里面。在农田,不管三七二十一,撒欢跑,泥土、小虫等全“爬”在身上。
肥嫩的小手,稚目盯着蜗牛,目不转睛,悄悄地,悄悄地蹲下身来,心中千万个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蜗牛反咬一口,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下,马上将其捉拿,稳当地放在小桶中,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外婆炫耀,外婆会弯下腰帮我整理好衣角:“不错!继续捉!”她从来不会责备我踩坏庄稼或弄脏衣物。就这样,一老一少,笑声回荡。
播种季节,农田里又出现我“忙碌”的身影,外婆依旧忙她的农活,而我在一旁放种子的袋中偷取了两粒,怯怯跑到农田的角落里,激动地在地里摸索到一块小石头,费劲地用小石头刨坑,嘴里发出“哼哧、哼哧”声,小洞挖好,便把两粒种子播下——这是最“神圣”的一刻。再用小脚重新把土埋上,跳几下,蹦几下,压压紧。此后,我并没有特地去照料它,依旧做自己的事,到秋收季节发现,那株竞也长成果实。后来才知道,外婆早就发现我忙碌的身影,每次浇水施肥,都会特地跑去角落帮那一小株浇水,给予它二次生命。
田地,因为耕收交替而年年出新,外婆却一年年老去,终于有一天,她病倒了,便再也没有起来。
如今的那块农田,因主人的离世,也荒草漫生,土壤干巴。
细雨中,回过思绪,觉得那一切都犹如秋风落叶一般,带走童年,满眼回忆。
才明白,童年美好的短暂却是未来回忆长久的永恒,不是童年在逝去,只是时光在流转。
情意交织,怀念的,依旧是那块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