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笔来！”

一声炸雷，惊醒了沉沉的黑夜。月光照进窗户，打在一个老人身上。他身穿年轻时在战场上杀敌穿过的战袍，那上面有几个破洞，那是他一次次为国负伤的见证啊！战袍的颜色像血一样红，也像自己的心一样红啊！

陆游颤颤巍巍地从床上坐起来，回忆起多年前无数次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画面。他不顾自己的生死，带领着宋军，冲锋陷阵，与金人厮杀。他挥舞着一口大刀，骑着汗血宝马，所过之处，金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的眼前又浮现一出画面，那是他立功之后，朝廷派钦差前来封赏。当钦差念完皇帝的命令，跪在地上的陆游愣住了。他心想：我打了胜仗，皇上封我当文官；万一我没有打胜仗，又要受到皇上的惩罚。这样的话，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皇上这不是在故意为难我吗？

“父亲，笔拿来了。”儿子们的话把陆游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陆游的大儿子把他扶着，说：“父亲，您身体不好，还是躺在床上吧。”陆游一把将儿子的手推开，大吼道：“笔给我，让我写！”他的儿子只好把笔砚捧到父亲面前。

陆游拿起毛笔，从砚台中沾了一点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的，每一个笔画都像用刀在雕刻石板一样。那湿漉漉的墨汁，反射着烛光，像一只只充满仇恨的眼睛。写完最后一个字，陆游重重地把毛笔在笔架上一按，像将军收起自己的刀鞘。

陆游知道，这既是自己的绝笔，又是自己给儿子们的嘱托，陆游深情地向北方望了一眼，眼角流下一行泪水。他的儿子们把这首诗拿到手中，只看了一遍，也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窗外，一片枯叶脱离树枝，飘落下来，一阵风吹进来，吹灭了油灯，整间屋子就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