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风在外面不断地咆哮、不断地敲打着洞口的岩石,而身在山洞中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因为我内心的激动足以让我热血沸腾---我刚刚在狼群的“狼王之战”中取得了胜利。
在我三个月大的时候,我母亲就开始带我做各种练习,为狼王之战做准备。母亲不断地让我在酷热的夏季奔跑、捕食,有时甚至还要为一个羊腿同伙伴们开战。
那是我第一次与狼群中的伙伴开战,为的是一块被成年公狼抢走的鹿肉。我踱着步子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我有一些害怕,在距离他四五步的地方大喊着。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墨绿色的眸子中满带着不屑。我壮着胆子向他冲去,他把刚抢到的鹿肉迅速扔向了远方,眸子一下子变得血红。他飞快地将原本曲着的两条后腿立了起来,怒吼了一声,声音大的仿佛能将天空撕出一个口子,随着他的吼声,我的腿不听使唤地抖了又抖。
就在这时公狼飞快的向我冲了过来,张开他的大嘴,咬住了我的脖颈。这实在是太痛了。我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用后腿使劲地踢着公狼的肚子,而公狼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死死地咬住我的脖颈,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最后还是母亲解救了我。
从那儿之后,我励志要成为这个平原上的王者。渐渐的我长大了,我的皮毛变得油亮光滑,我的四条腿也锻炼得十分矫健。在刚刚的比赛中我没有像从前那样慌乱和懦弱。我高高地昂起头,注视着我的对手:他是狼群中的狼王,今天我要挑战他,也是挑战自我。我向天空大吼了一声,让所有狼都听到我的声音。我努力地蹬了蹬后腿,让自己有更大的动力,然后趴低身子不让自己露出破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飞快地起跳,将他扑倒,张口咬住他的脖颈儿,后掌死死的按住他的后腿不让他有一点反攻的能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的趴在了地上,两只爪子不再挣扎。
我终于胜利了。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是那样的耀眼,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乌云,世间万物仿佛都在庆祝我的成功。
这一次,我胜利了;这一次,我战胜了那个懦弱的我;这一次我做了一回最好的自我。
幼时常幻想着长大后要当个超人,拯救世界;年少轻狂的我,总是满怀一腔热血憧憬着未来,不知名的闯劲儿怂恿着我勾画未来的蓝图。不想这块地可能满是泥泞,以为跨过这道坎,便能获得希望;看似风光无限,却空有一番闯劲儿,不识其中的辛酸。
母亲是孤身一人来厦门闯荡的。每当提起这段经历,她的眼里总是噙满了泪水。
早些年的厦门,还十分落后,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水泥路,街边还挤满了摆摊的小贩。她来到这里,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十分茫然;承受的所有委屈,只能暗暗地埋在心里。母亲说,每当累得喘不过气时,便格外想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忍不住往家中打了个电话,用颤抖的声音说一句:“妈,我很好。”
听母亲说起这段经历时,我十分诧异,这与我想像中的“走南闯北”似乎完全相反。想像中的无数亲朋好友,现实中却孤身一人;想像中的大鱼大肉,现实中却是咸菜稀饭。暗自心惊,幻想闯荡的无数风光,似乎都化为泡影。
大约是因为这段辛苦打拼,母亲无比眷恋家乡。每次要回老家时,她总会拉着我在服装店里走来走去,挑选着适合外婆的衣裳;她会蹲在最低的货架旁一瓶瓶地翻找外公爱喝的酒水。——怕来路不正怕酒精度数太高,她还会请求好友上网查找。外婆爱吃的麦片断货了,她会到好几公里外的商店“哼哧哼哧”地扛回来。当我们敲响了老家的门环,意外出现在外公外婆眼前,刹那间,彼此的心中被温暖塞得满满。——这也许是无数在外闯荡成功者梦寐以求的场景吧。
一扇门,相隔千里,又好似近在眼前。门内的守望,门外的回首,牵起了丝丝缕缕的回忆。在外闯荡多年,维系着女强人形象的母亲,在推开那扇老旧家门的瞬间,竟化身成一个娇羞可人的女孩。卸下沉重的包袱,沉浸在亲人的怀抱中,御外的一切坚强在此刻都化为温柔。这里,外公外婆就是她最舒适最宽阔的港湾,能让回家的母亲宠辱偕忘心旷神怡尽情游弋。
游子行远,桑梓情浓。母亲常说,倘若不是外公外婆的支持,兴许也撑不到今天。我开始渐渐明白,“闯荡”,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至亲至爱之人在你身后,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托住你的脊梁,慰藉你的心灵。他们,就是亲人!
外出“闯”世界,少不了“门”的荫庇。——那扇门里,有家的温暖,亲人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