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音乐,手机里音乐软件收藏的歌曲,不说上千也有成百。可只有那么一首歌,在我的心中常存。
“��”的一声我把装着画具的袋子一扔,整个人成“大”字形,往床上一扑,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想起了今天老师的训斥。“跟你说了多少遍水彩颜料不用涂那么厚,你当时画水粉吗?看看画面脏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连型都没勾就直接上色!重画!”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脚一伸,狠狠地踢了那套昂贵的画具一脚,要不是因为这什么劳什子水彩画,我今天至于那么丢脸吗!
我越想越气,一下子从床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拎起画具往杂物间里一扔,回房间。“砰”的把门一甩,插上耳机趴在桌子上听歌。我一定要把水彩班给退了!我愤愤的想,随机选了一首歌曲。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一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的完美。”曲终,人醒。我突然想起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据说来自一篇古文,名曰《牵丝戏》一个暖了一次,孤单了一辈子的故事。
翁自述曰:“少时好观牵丝戏,耽于盘铃傀儡之技,既年长几欲坚,遂以此为业,以物象人自得其乐……”曲终,翁抱持木偶,稍作欢容俄顷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误之天,寒冬衣难置,一贫至此不如焚遂。”忿然投偶入火,忽见火中木偶,婉转而起,肃拜一别,姿若生人,绘面泪痕,一笑迸散。没于篝焰。火至天明方熄,翁顿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
我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位老爷子放声大哭的模样,号啕的就像当年被爹娘拦着,阻着不准去看牵丝傀儡戏的那个孩子。紧接着又是一个少女哭着闹着要去学习水彩。而现如今,她刚把她从前珍惜的画具给丢进了满是灰尘的杂物间。
我冲进杂物间把沾了些许灰尘的画具用湿纸巾擦拭几番,想起了当初为了学习水彩那股如火的热情,竟也被繁重学习的枯燥给浇灭,浑然不知曾经的我是多么的热爱它。
万幸万幸,一曲牵丝戏唤回了我的初心,令我幡然醒悟,从今以后我定不会轻言放弃,绝不做那“暖矣,孤矣”之人。
我已经经历了满满的12个秋冬。
每一年,四季轮回,各见韵味。春天的“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带给人无限清新;夏天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让人产生无限惊喜;秋天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引人向往;而我最爱冬天“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丰富生动。
冬天,是在秋天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时偷偷地来了。她披着洁白的纱裙悄无声息地来了。天气愈来愈冷,街头巷尾渐渐冷清了许多,由于没有了车来车往,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也宽阔了许多。人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静守候着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撒下。
听,那凄厉的北风在窗外奏响着只属于他的进行曲,像军号一样嘹亮,振奋人心;像喇叭似的高亢,激情昂扬;也如狼嚎般凄冷;如虎啸似的狂野!仿佛他就是万物的王者,一切事物都向他俯首称臣。北风无肆地刮着,刮到脸上,刀割一般。
风的这高亢激昂的进行曲拉开了这个冬天不寂寞的序幕。而雪,今年冬天也耐不住寂寞,竟然提早飘落到了五溪大地雪峰山脉。
你看,先是天上下点小雪,让这个冬天增添了几份祥和和宁静。一片片雪花仿佛是勇敢的探路兵,又如邮递员,向我们传达了雪神即将盛装来访的书信。
来了!来了!你看!美丽的冬雪飘飘扬扬,渐渐大了起来,雪愈下愈欢,互相碰碰撞撞、挨挨挤挤、推推搡搡,确实如“柳絮因风起”,轻盈美丽,仙气翩翩。给光秃秃的枯树盖上了白被子,为大地披上白外衣。雪渐渐厚了,白茫茫一片,诗意无限。
这时候最开心的是孩子。他们在雪地上追追打打,堆堆雪人,团个雪球,红的围巾,绿的手套,胡萝卜做鼻子,枯树枝做眉毛……你想象不出,孩子把自己能找的的东西都愿意分享给雪人,雪地里,是一片片欢快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热闹的雪地,热闹的孩子,你觉得这个冬天寂寞?
再去凿开厚厚的冰,你会发现鱼儿正在冰下安闲地游动,那是冬的护佑;拂去一尺深的积雪,你会发现嫩嫩的绿芽正在慢慢萌芽,那是冬的孕育;挖开层层冻土,你会发现种子枝芽正跃跃欲试,是冬的供养……如此多的生命被冬照护着,难道会寂寞吗?
天寒地冻,并非冬的无情,而是它独特的生命魅力。它把浓浓深情藏在了寒冰之下,只为了孕育下一轮美丽的季节变换。冬是坚忍的。
冬天又是豁达无私的。万物经历了春的生长、夏的竞争、秋的丰收后,一路奔波已是疲惫不堪,而今冬天敞开博大的胸怀,让大地万物歇息休整。多么伟大的气度!
这世界如果没有冬天,何来春天呢?
冬天是可敬可亲的,也是可歌可颂的。它不但用博大珍藏了秋天的丰收,更用坚忍孕育了春天的生机。如果说春天像小姑娘、像娃娃、像青年;那么冬天则是那沉稳的父亲,慈爱的母亲,兢兢业业的老师!
这个冬天不寂寞。沉默之后是大爱,低调之中为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