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时所有的轻狂,虚荣与无理,在对上那全属白色眼光的那一刻,全部瓦解……
应是阳春三月,希望充斥的季节。清风捎着柳絮,12岁的我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娇气,撞上了那对眼睛的主人,一个面容沧桑,胡渣满面的瞎眼吉他者。
黑色的小圆墨镜,黑黄的变了色的风衣,微驼的脊背,尽显漂泊流浪之色。他的吉他弹得我不太喜欢,像有种胡乱拨弦的味道。我不懂这样的音乐。心中不解,这乞讨者如今也这么随意吗?也难怪没有人给他钱。看着孤独沧桑的他,又用余光,瞥了瞥自己,一种不明之意涌上心头,不知怎的就微微挺了挺背。我从口袋掏出五元钱,随手扔了过去。钱轻飘飘拂过他手边。他的手断了一拍。摩挲着摸了摸,便不再动弹。他的背似乎又驼了些,刹那间似老了许多。而站在一旁的我,稍抬了抬头,心中有些迫切地想着身旁有人看到我的善举。脑袋左顾右盼间,我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尽是白仁儿的眼睛,空白中渗透出一种悲凉无奈,又有如一个大放光明的手电筒直射我内心。我真的被吓到了,转身离开,那种窒息感,就像是被放到手术台一般,被人看得真真切切,直击内心深处。
后来我再没看见过他。时间让我懂得了当时的种种。涌上心头的不明之意,叫做优越感。他的悲凉在于我的虚荣之下。来源于不被尊重与理解的无奈,双目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如一把刀子,剥开了我的外表,展露出不堪,而我自以为是的善良,也将他遍体鳞伤。他是一位追求梦想的流浪艺术家,而非乞讨者!这是我年少隐秘于心底的愧怍。
人生数载,有多少次擦肩而过,又有多少次萍水相逢。但也正是在这种萍水相逢中发生的事更令人难以忘怀。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日,我十分荣幸的参加了火炬银奖的考评,多个学校的佼佼者齐聚在这,想要挑战自己、证明自己。
经过前几项的手工、常识、体能、合作能力考评后,我和其他小组成员进入了体育馆参加最后一项测评。
规则其实很简单,交错拉手,然后通过改变站位并手不分开,时间少完成者获胜。首先,我们手拉手站成圆,然后放下手,按照老师的指示交错拉手,然后等待老师的发令。在老师发令之前,队长对我们说:“一会千万别着急,看清位置后再调整,特别要注意不要踩到彼此,来,加油!”“加油!”我们燃气了斗志,激动的为彼此加油鼓劲。
随着老师一声令下,我们开始有条不紊的将交错的手臂和站位解开:有的组员将手举高,以便能让人钻过;有的组员蹲下,方便让分析站位的组员看清。每个人都对这场考核十分重视,都倾尽自己全力,不想拖累小组。最后在一个成员的“翻身”后,我们完成了这项考核,当我们向老师询问时间时,老师十分激动地说:“三十九秒!你们是第一名,还打破了原来的记录,超过原来记录整整四十秒!”我们呆呆的站在原地,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老师,直到老师点了点头,带头鼓起了掌,我们才反应过来,每个人都激动都说不出话,只是又蹦又跳地、欢呼着拥抱在一起……这一幕直至今日,犹如石刻般,印在我脑海中。
也许今后我们不会再相见,但这短短几小时的合作将会一直陪伴我,陪伴我长大,待到将来回忆起时,我相信我一定会说:“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那一次考核成功后的拥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