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这白开水般的父亲

文/杨丽洁

“人会被自己所爱的东西改变，有时候甚至会达到失去自己全部身份的程度。”如今的我似乎找到这句话的真实写照。我的父亲，那个为了我甘愿抛弃世间五味，人间五彩，去做一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的人就是这样。可我却曾将他带给我的美好，当作多余的廉价之物，嗤之以鼻。

我不喜与父亲讲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察觉不到。只记得，年关的那次争吵。

在一年比一年淡的年味，各家各户依旧忙碌于年货的筹备。我的父亲，在外三百余天后也回到了家中。简单休息一天，便急着去集市买年货，被母亲用大围巾围着脖子的我和父亲一起。虽然现在是喜迎春节，可一路坐在三轮电瓶车上的我却像是置身于冰窖般冻的瑟瑟发抖，心中开始有了怒火，我本来不需要来的，可父亲偏拉着我同他一起，还说什么培养我的社会交际能力，真是越想越气。路上父亲把她车头前挡风用的大衣递给我说：“快披上，风大，冷的很。”我一把推了回去，闷不做声，父亲顿了一下，不再说，停下来，硬用大衣把我裹了一圈，本想再次推开，可这大衣带来的温暖让我缩回了手，父亲有重新开起了车，只知道生气的我埋怨着，当初别硬拉着我来不就行了，父亲真是白开水一样无趣，无味。

回家后我余怒未消，父亲跟我说话我不理睬他。他急了，说：“爸这一年才回来一次，你怎么就不知道和我亲近呢？”我轻哼一声说：“那有怎样，你们厂里不是很舒服的吗！”父亲脸僵了，眼红了，喉结上下蠕动，哽咽的说：“你以为我不苦吗？你以为我不累吗？你们的学费，家里的开支，哪个不是我一点点挣出来的……”冲动着情绪最难控制，听了那话，我心头微颤，可还是说了“你真是太烦人了，”这句话，甩头走掉，只留父亲一个人。

年复一年，就这样过着，可今天我却后悔了。回想过去，觉得很难过，家里的顶梁柱，我的父亲，他过得比家里的谁都辛苦，而那让我厌烦的如白开水一样的爱，是他褪去高傲的男人的尊严后给我最好的礼物。也许就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他所受的一切，都必须默默地在心底沉着，用强大的内心来隐藏它，使它不被发现。而我果真没发现。

电话里我总是口出无数伤父亲的话，他不回应，只留下电话线两头的突然安静，接着便是我挂断电话后，嘟嘟嘟的提示音。电话那头的他，想必眼神空洞，心问为什么……

对于父亲，我很抱歉，这么久以来让您包容着我的任性和自以为是，却不曾体会你半分。如今，您那因繁忙的工作而日渐衰老的面容，不再挺拔的脊梁让我心疼。可心里想说句爱你的话到了嘴边，就是无法传到你的耳边。

人们用“上善如水”来喻君子，而我要用“至爱若水”来比我的父亲。爸，其实我很爱你，爱这白开水般寡淡无味的您，我不懂的事情实在太多，您好好照顾自己，我好向您慢慢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