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有很多的传统节日,其中让我最喜欢的还是清明节。因为清明节时值万物生长之季,这时我可以出去踏青、放风筝。更重要的是,我还可以帮奶奶做青团,品尝到美味的青团。
这天,我和奶奶到河边采艾草。奶奶提醒我:“艾草要采顶上的那截,比较嫩!”我捏起一棵艾草,轻轻一折,艾草便到了袋子里。采了一大袋艾草后,我拿来一个铁盆子,把刚摘的艾草洗干净,然后我和奶奶一人拿着一根擀面杖去捶艾草。“咚咚咚……”捶啊捶啊,艾草流出了绿绿的草汁。捶好之后我们把艾草渣扔了,草汁留着备用。
开始和面团了!我把黄油、牛奶、鸡蛋和高筋面粉倒在一个铁碗里拌匀,然后把准备好的艾草汁拌进和好的面团里,用手一直揉啊按啊,直到这个面团看起来比较光滑为止。奶奶又把大面团揪成一个个小面团,搓成圆圆的。奶奶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馅儿:豆沙、枣泥、咸菜……我先把小面团捏成碗状,然后放入自己喜欢的馅儿,再学着奶奶那样将面团“碗”收口。哈哈,这样青团就做好了。等到所有的青团都包好了,奶奶把做好的青团放在箬叶上,放到蒸笼里蒸熟。等上二十来分钟,香喷喷的青团就出锅了。
正是因为这美味的青团,我对清明节情有独钟。
这是一棵普通的杏子树。它有着不粗不细的枝干,有无数的枝桠,有数不清的浓绿的巴掌大的叶子,为我和奶奶的老家院子腾出了一大片荫凉。
可别看它树冠大,它的年龄却不大——正与我同岁,十四岁。这一圈一圈的年轮,便是我与奶奶共同刻出的文字,记录了我的成长、树的成长。
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奶奶在明亮的月夜为我讲故事的场景。她躺在大长木躺椅上,抱着我的小小身体,一边为我剥杏子皮,一边嘴里给我讲故事。奶奶文化不深,也就只能在肚里装几首故事,但一遍遍翻来覆去地听却不会厌烦。奶奶口里吐出的方言亲切而自然,我也手握杏子,激动地学起了奶奶的语气,“……这个碎娃娃虽然聪明,但……”杏树似乎也听见了这朴素的故事,同我一起激动地生长起来。
到我上了学,杏树也能为炎炎的夏日搭起凉棚。这时候,我便趴在一张小板凳上写作业。奶奶还是坐在她的大长木躺椅上,手持曾祖父的蒲扇,一边给自己象征性地扇着,一边给我使劲扇着。待我写完,急不可耐地要奔出去同小伙伴们玩,奶奶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自家的杏子干儿,喊着:“别急——还有杏子干儿哩……”我便不耐烦地回过身来,将身子探入杏树荫凉中,一把夺过奶奶手中的吃食,边跑边往嘴里塞……
自上初中以来,我回老家的频率也越来越低。一不留意,杏树浓荫也越来越密,院子越来越小,奶奶似乎也越来越矮。奶奶依然在杏树的荫下躺在大长木躺椅上,为我准备杏子干儿。奶奶的听力也变得不好,经常听不清我说话。因此,我就总是得大喊着回奶奶的话。而奶奶大嗓门却还完好,祖孙俩便大喊着说话,连杏子树也被我们喊得抖三抖。
早听说过杏花白、杏花美,但我的同龄杏子树却从没开过花。但它有浓密的树荫,有香甜的果实,为我遮风挡雨,心中的烈日来了,除了奶奶的杏子树,还有什么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