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的吹，老师又发威，昨天晚上十点才睡，啦啦啦……”我哼着自编歌词的不成调的小曲儿，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大步流星地向学校走去。地面上的水都冻成冰块了，行人把脖子都缩在棉衣里。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路边的……”在学校的大门口，熟悉的声音钻进我那冻得又红又肿的耳朵。咦，这不是我小时候学唱的一首儿歌吗？谁唱的？这么好听！我一回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蹲在在校门侧边唱着儿歌。她只穿一件薄薄的棉衣，冻得瑟瑟发抖，手中捧着一张巴掌大的树叶向过往的人们乞讨。她低垂着脑袋，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和一张樱桃小嘴，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小女孩在校门口唱着歌，流着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乞讨，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想过这种生活。她一定希望现在也可以背上书包，走入学校，和同学们一起看书，一起写字，一起画画，一起玩耍……但是，小女孩不能！她要乞讨，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她要钱，要靠自己，维持生活。想到这儿，我心疼不已。周围不少学生向小女孩手上的叶子里投上了硬币、纸币。我连忙取下手套，在手套里塞了十元钱，交给了小女孩。她抬起头，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我。“小妹妹，”我蹲下来，双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手套，我就送给你了，里面有十元钱，收好！”“谢谢大姐姐！好心有好报！”小妹妹朝我深深地点了点头。我拍拍她的肩膀，走入校园。
天气依然很冷了，但我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小孩子快睡觉，眼睛闭闭好……”隐约中听见一腔沙哑的歌声，我渐渐滑入梦乡。
我感受到了颠震，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四周一片漆黑，惨淡的月光从树梢间透过来。“奶奶……”我下意识的轻逸出声，发现我正伏在奶奶背上，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弯弯曲曲的小路。“我的乖孙女儿醒了，来，靠在奶奶肩上继续睡好不好？”略带喘息的语调给了我莫名的安全感。我紧紧拉着奶奶的衣服，只觉被搂得更紧，奶奶加快了蹒跚的步伐。周身的滚烫让我贴着奶奶的背已有些许湿润，我眯着眼睛青轻眠。
耳边萦绕着歌谣：“小孩子快睡觉，眼睛闭闭好……”绵长悠扬的曲调中略带喘息，在空旷的田野上飘浮着，穿过了树梢，越过了小溪流，翻过了山峦，飞向了月亮之上。奶奶的步伐一深一浅，带着急切带着爱意。我的小手抱着奶奶的脖子，有些微凉的夜风吹落奶奶的汗珠，滴在我的手上，带着一些温暖炸裂成一朵小花。奶奶银白的发丝，在月光的轻柔包裹下，仿佛泛着一层神秘温暖的光辉。奶奶的步子停了下来，她用一只手抹抹额头，又继续着前进。这路弯弯长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只有偶尔沙沙作响的树叶声，相伴着我们祖孙俩。露越来越重，为了抄近路，奶奶走着一条长满到膝盖的草的近路，我的脚垂在两侧，清楚的感受到露水的寒冷，这使我将脚缩了起来，觉察到我的动静，奶奶把我背得更高了一些，在夜色中我们到了早就关门的医院。在一阵电话铃过后我终于抵不过困意来袭，眼皮沉重的盖住了眼睛。
后来醒后，周围只是有一闪着暗淡光芒的小灯，周身已没了那般滚烫，半开的窗户透进新鲜空气，奶奶枕着椅背轻眠。
那天窗外一轮明月，月光如纱，落在大地上，我睡得很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