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阳光刺眼,热浪阵阵,行人稀少。
是去年夏天,我还住在平房里。外面天气十分炎热,从窗户向外望,看不见一个人影,连站着的树,挺着的草都有些驼背,无精打采似在打盹。这种天气,谁会出门呢?反正我是躺在空调房里看书。
突然,远远传来了喇叭声,仔细听--“收破烂:纸箱、饮料瓶、易拉罐……”我赶紧跑出家门,刚出空调房,有些不适应,阳光的强度让我睁不开眼。急忙叫住坐在三轮车里的那个人。他下车走近,我才看清,他是个拾荒老人,头发并不黑了,一块块的白吞噬着仅剩的沧桑的黑,一身衣服快磨破了,泛着灰旧的蓝。老人的皮肤已经晒成了黝黑色,明显的皱纹一条条爬在他的脸上,看他踩纸盒,捆扎的动作不大利索,我不禁脱口而出:“爷爷,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在收破烂?”老人头也不抬,边踩瓶子边说:“干事习惯了,闲着不就吃儿女白饭了?人都要有价值。”是浓浓的合肥口音,语言朴实。
太阳光越来越猛,我站着都不住地流汗,更别说老人了,衣服已经湿透,看着都能拧出水来。我跑回屋拿了把蒲扇,先给自己扇扇,再给忙碌着的老人扇扇。他终于抬头,忙说“谢谢”,又继续低头捆扎。好不容易忙完,老人困难地直起腰,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有水吗?”我赶紧回家用不锈钢杯子倒了一大杯冰水,顺手抓了几片西瓜、几块糖。出去看时,老人拿着一个掉了漆,已经生锈的铁杯子,说:“我有杯子,要水就行。”我说:“这杯子就送您了,还有西瓜和糖,您要不进我家休息会儿?”老人很感谢,要把那些废品的钱先给我,我没有零钱,就让老人先等着,我去拿硬币。拿了钱再出门,已不见三轮车,只是我永远没有忘记,那个大不锈钢杯子下,压着二十元钱,杯口小心的架着几片西瓜,几块糖躺在旁边。阳光依旧热烈,通过杯子折射出的光线,不刺眼,很耀眼。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光,最美的人。
一年中,最让人期待的事便是过年。
清晨,打开窗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万物裹上了银装。今年冬天雪下得少,没下几场就要过年了,似乎缺了一点气氛。这场雪的到来,让人们十分惊喜,也提示着新的一年就要来到。是啊,又要过年了,那被大雪压弯了的树枝,似乎也在抖动着春的喜悦。
这些年,国家明令禁止人们燃放烟花爆竹,繁忙的都市里、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年味也就越来越淡。最令自己怀念的,还是小时候在老家乡下过的年,虽说条件不是特别好,但年味很浓。
老家一到腊月,年的气氛就浓起来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做迎接新年的准备。集市上,购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的手上总是大包小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些活灵活现的年画、生动有趣的灯笼、各种各样的年货全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街上,商贩们的吆喝声在回荡,孩子们的欢笑声,人们的脚步声,全都和着鞭炮声在回荡。
大年三十是春节的高潮,人们早早的便起了床,大街小巷全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在熟睡的我,总是在迷迷糊糊间被妈妈叫醒,随着大人们一起去贴春联。春联,俗称门对子,每年春节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贴,红红火火的,增添了喜庆的气氛,也意味着过春节正式拉开序幕。小时候的我,哪懂这些,只是图个热闹的在一旁放鞭炮。说是放鞭炮,倒不如说是“看鞭炮”。因为胆子小,总是想玩却又不敢玩,只能蹲在一旁看别人玩。每当火苗燃起的时候,总是尖叫着跑到一旁,结束了再尖叫着跑上去踩上两脚,玩得不亦乐乎。
三十的晚上是要吃年夜饭的。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吃着饭,聊着家常,其乐融融。吃的差不多时奶奶总会端上一大盘饺子,吆喝着:“饺子来咯!”我们几个小孩子便蜂拥而上,想要吃到藏有硬币的饺子。因为谁要是吃到的话,就预示着新的一年将有好运相伴。幸运的我总是常常吃到的,总是在兄弟姐妹们羡慕的眼光下,得意上一段时间。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了。
年夜饭过后是要守岁的,所谓“一年连双岁,五更分二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聊聊天、看看春晚,一起迎接新的一年。我们几个小伙伴打着手电,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毫无睡意。
难忘的年夜总是过得很快,天边泛出了一点白,村子里又热闹了起来,人们相互拜年,窜门,把新年的好运带给身边所有的人。
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家的村子里建起了一栋栋小楼房,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但年味却少了很多,儿时过年的场景也成为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