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自从退休以后,每每如数家珍地向我们谈起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以往东奔西走的劲头现在一股脑倾注到他的牡丹茉莉凤仙上。对于爷爷的新喜好,我一直持不理解不支持态度,毕竟时光那么宝贵,浪费在等待几株花草上难免有些叫人笑话。
周末回到老家,爷爷兴奋地告诉我门口两株昙花要开了,“养了一年才等到今天,你可真是幸运,能领略到大名鼎鼎的‘昙花一现’了。”我怀抱着一叠考卷,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桌上那一堆作业还没完成,本想拒绝,可看见爷爷一脸期待,还是点头答应了。
傍晚下课回到家,爷爷已经在花园的石桌上备好了茶具,煮上了茶。
黄昏的微风里有花的馥郁芬芳,也夹杂了茶的清新闲适,一时生清气爽,倒是徒生了良多趣味。我坐下,爷爷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茶汤一遍又一遍地浇淋着茶壶。爷爷说“好壶是需要好茶养的”,我看着淡绿色的茶水冒着朦胧的薄烟,好像有些明白了“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深意……
到爷爷叫醒我已是午夜。不知何时,我已沉沉睡去,想不到爷爷居然依旧两眼放光,精力十足。我迷迷糊糊刚想说话,爷爷就不顾形象的盘起腿,凑到花前席地而坐。
子夜,昏暗的灯光下,我见证了一朵花最美的时光。在花静静开放的瞬间,我明白了爷爷为何倾注这么多时光来等一朵花开。因为到花开的那一刻,你所有等待都不再只是难耐,沿途的辛苦都不再只是苦涩,神圣而幸福的回报会给你万丈的光芒和无比的力量。是的,所有等待必定会等来花开!
把脚步停下来,人人形色匆匆,把日子过得紧张,渴望也会日渐迷茫。等待有时不过是一种心境——品一杯香茗,坐等一夜昙花开。那么漫长的岁月里总要等待几次静好的光彩。
记得小学一、二年级时,我就能写上一篇60字左右的小作文。修修改改,缝缝补补后,总会被画上面大红旗贴在墙上展示。为此,我总是引以为傲。
那些稚嫩的文字,留在心中久久不曾离去,像遍枝生长的桂花,溢满整个秋季。
后来长大了,也能写上一两百字。小小的一本草稿本上每页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挨挨挤挤地遍布纸上。草稿本总是被改得红红绿绿,改到最后连字体都模糊得看不清楚,这时我便会拿出作业本,认真而又细致地将改好的文字抄入作业本中。这很麻烦,却丝毫不影响我的热情。
时光在奔跑,而我也在时光中奔跑。此时的我对作文越来越得心应手。五年级刚入门时便换了语文老
师,笑起来眉眼弯弯,却依稀看得出眉宇之间的严厉。犹记得她让我们写的第一篇作文是开学感受。那时我虽对作文也有了一定基础,但文笔还青涩,却总想驾驭那些看起来显得高深的文字,于是便总弄巧成拙地将作文写得矫情又风花雪月,我却沉浸在自己一片世界中,无法自拔。信心满满交上作文,迫不及待地想探知老师打的分数。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发下来的作文分数少得可怜,瞬间将我苦心搭起的高塔崩碎。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对着那篇文章惆怅了好久。
那段时间处于我的一个“低谷期”,我无法摸清老师的口味,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写作能力。
我发现老师的目光不再向着我,一双深邃的眼睛总隐藏在严厉的镜片后。妈妈看出了我的苦恼,笑着安慰我:“风格不同吧!你要懂得适应,想想你的缺处。”
那番话,使我茅塞顿开。
然后便是我艰苦奋斗的日子。我抛却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很执著地对语句进行多次修改。我去图书馆借来余秋雨先生的《借我一生》,厚厚的一大本书,我在细细品味中体会到了一种平淡的华丽,也有了许多感悟。再后来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作文比赛,获得许多名次,已经不需要草
稿纸便能将一篇作文一气呵成。
我发现自己在慢慢长大,不仅是外表上的改变,连思想都成熟了许多。
时间在我们哀叹已逝的时光时又悄悄从指缝中流走,新的日子也随之到来。我们的成长,不自觉地渗透入这段埋头向前的过程中。有时成长只是需要一个躯壳上的变化,更换一个自我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然而真正的成长却是心灵上的成长,它需要我们不断磨砺与挑战;需要我们在困难面前的永不服输;需要我们不断迎头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