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西落,长着两棵竹树,它们一起生长在同一个屋檐下,却经受了不同的风霜洗礼。
春天,地下长着两棵小竹笋,灰褐色的白大衣正一件件地脱落,慢慢地长大,但伤疤盖不住那青翠嫩绿的腰杆。春雨来临时,它轻轻拍打着它们幼小的身体。它们却愈长愈青葱,愈长愈强壮。然而,一棵竹树找到了“靠山”。它傍着旁边的屋子,躲在它的屋檐下,屋檐仿佛成了它的一把保护伞。而另一棵竹树却坚定地在原地生长。
夏季酷日炎炎,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一棵竹树连忙往屋子靠。尽情地享受着树荫下的凉风。而另一棵竹树却巍然不动地屹立在那儿。毒辣的太阳把树皮都晒得脱落了,但它却告诉自己,要想成为高大的竹子,就一定得接受大自然的考验。而此时,另一棵竹树,却悠闲地在睡美容觉。
冬天寒风凛冽,享受着舒适的竹树瑟瑟发抖,抱怨道:“哎呦,这是什么鬼天气,都要冻死我了。”而另一棵竹树,虽被冻得动弹不得,但它却毫无怨言。
这时,瑟瑟发抖的竹树已经忍受不了煎熬,不解的问它“我说,老兄啊,你没病吧!夏天那么热,都要晒死啦,你却依旧站在那,如今这么冷的天,风又如此凛冽,我们不被狂风所打折,也要被冻死啦!”坚毅的竹树依旧沉默不言。
漫长的冬季过去了,终于迎来了春天,那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竹树却惊奇地发现,不被庇护的竹树竟长得如此高大强壮,而自己却如此瘦弱不堪。此时它才恍然大悟,原来大自然的风雨洗礼,是为了日后的参天大树。只有穿过茫茫迷雾,才能深切感受阳光的明媚。想到这,它不禁流下了眼泪。
院子西落的另一棵竹树依旧沉默不言。
透过它,我仿佛看见经历三年学习生活风雨洗礼的我们,笑着收获成熟的果实。
夏日未燥,只是未及深处。漫漫长夜,满满热潮,唯有单调的电风扇,无声地嘶嚎,无声地寂寥着。
竟还没有熟悉的电话铃?我诧异着,不安分地移动着椅子,热意袭人,心也仿佛熬在一片热潮里。我小心地留意着暗透的手机屏幕,反反复复,却只如深潭般平静,坠入暗夜,只有一片空寂。一如每夜我与父亲讲话的的场景,母亲开着免提,而我正对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我话语寥寥,而他在那头自言自语,只一会儿,又陷入沉寂。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而他闻得我翻动书页的�O�@声。千言万语,如隔万水千山。
习惯性地拿出抽屉中的红桃K,摸摸索索,才发现早已喝光。“妈……”尾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我想起,这红桃K——是父亲邮寄来的。时常误会着他,时常以为他对我并不关心,殊不知,他深谙着我,总默默地为我递来橄榄枝,橄榄枝有许多,但他却总恰到好处。贫去的血早已悉数恢复,而那恢复者,却在贫去的爱里失着血。深夜悄然而至,母亲忙完一切进屋睡觉的声音格外轻,却还是被突兀的铃声所打破。熟悉的电话铃,有一份安定。我的睡意逐渐袭来,模糊中,母亲埋怨着父亲的电话,却还是轻声询问着他的近况。那头,他微微疲惫的声音透着歉意:“噢,已经这么晚了,忙忘了……”他匆忙而行,新工作的征途,令他多了两个深黑的眼圈,仿佛散不去的黑色雾霾。
“你怎么样?”母亲询问着,尾音透着一股担忧。我的思绪仿佛一下子清晰起来。“我一切安好,不用担心,睡吧。”他轻声笑着,有木椅摩擦在粗糙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嚓嚓”声,电话被“滴滴”挂断,又是一片空寂。我听到母亲低低的叹息,仿佛是从肺腑发出的感慨。夜已静,只清醒着几颗各怀心事的心。
一如既往的声音,父亲在那头开了视频,眼里溢满笑意。他询问着我的学习情况,我漫不经心,默默观察着他。浓密的头发已长及眼角,又似乎稀疏了许多,深邃的眼眸,褪不去的疲惫,红目清晰。夏季的蝉鸣叫着炎热,眼前有他沉静的眼眸,他那头老式电风扇发出的“咔擦”声,应和着我这头的风声,暖暖的,凉丝丝的。有什么东西,在潜滋暗长着。
幼时与父亲亲密的年纪早已远去,此去经年累月,此去春夏炎凉,此去两心迢迢,我们仿佛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在年月里沉默着不语。不知是我与他相互走近,亦或是一次恰到好处的相遇,我竟隐隐期待着下一次的通话,隐隐期待着向他走近,隐隐地期待着与他相遇。
寻寻觅觅,只为一次恰到好处的相遇,恰恰好的感觉是你懂我,而我也懂你。你是我眼里的沙漠,却刮起了一阵沙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