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的表情

风吹悠扬的笛，梦寄绵长的琴。素指轻巧抚落花，流水淌着淡淡别意。

春风拂面，桃花点缀，清婉装点棕木，醉了那枝头。凉意蔓延。阳光似披锦，笼白衣。流云向西行，拂新绿。母亲正抱着孩子，孩子卧在小被中，只露出一张柔嫩的小脸。他正轻轻地睡着。母亲一下一下地摸着孩子，嘴角微微扬起，眼如新月。绽着如月华般的纯粹光芒。一阵清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碎发。母亲俯下身去，亲了亲孩子，无尽的欢喜流露在她脸上。她好似忽然想到什么，拿起桌上的绣花针，在一块布上绣上了孩子的模样，还在旁加了两字：盼康。

流水轻轻地淌过，流淌染了岸旁细草，赋予它们一袖绿意。竹节数光阴，摇曳弄暗影。孩子长成了一个小姑娘，仍是从前柔柔嫩嫩的脸颊。孩子在屋外玩耍，一看到母亲来了，便立马扑上去，埋在母亲的怀抱中，撒娇道：“母亲，我要你给我绣小布！”母亲无奈地笑了，轻点小鼻，应允：“好，好，我绣给你。”夜晚昏黑，树影摇晃，母亲依着屋里那盏小小的灯，望着屋外的竹，绣了上去。又像从前一样多绣了两个字：盼长。

秋枫飒爽，红叶飘零，云展云舒诉离意。门前老树已枯老，昏鸦叫，惊起一片沉寂。落叶不再留恋老树，松手离去。小姑娘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亭亭玉立，长相标致。母亲想，她应该能自己独立生活了，就让她出去吧……姑娘想像小孩子一样靠在母亲身旁，向她撒娇。但母亲严肃地对她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像个孩子一样。你得离开我了。”姑娘只得作罢，没过几天，就拎着行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只是她没想到，送别时母亲那含泪的目光，以及藏塞在她箱子里头的小布，绣着两个字：“盼坚”。

寒风裂冬，屋外老树呜呜作响。暮色消融，隐约了晦朔葱茏。月色涌起，斑驳了流水般岁月。母亲身披棉袄，任门外的冻风吹。家中挂满了红灯笼，摆满了佳肴无数。姑娘告诉母亲，今夜要回家。母亲兴奋得不得了，连做了好菜，生怕饿着了姑娘。等了许久，未归。母亲却坚信相信女儿会回来。时时眺望，手里不缀，她正在绣着两个字：“盼归”。

母亲一生的表情里，都满含着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