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游的那天早晨,我望望窗外,雨还在下,感觉不会停歇。我心里烦躁极了,看着辛辛苦苦理好的行李,看着一包包零食。可不管怎么看,都没用。这次的旅游计划泡汤了,我对旅游的热情也被雨水浇灭了。
我失望地往沙发上一靠,开始了毫无用处的幻想!大明山有茂盛葱郁的大树,有火红的枫叶,有一走进去就让人身处冰天雪地的洞穴,还有有趣刺激的滑道……哎,这一切都没了,只有眼前的雨!雨!雨!
我百无聊赖,来到窗边,透过窗户,雨点打到树叶上,调皮地滑来滑去,叶子痒得左摇右摆,大声求饶。这下雨珠可得意了,闹得更起劲儿了,一不小心他打了个趔趄,重重地坠到了地上,被大地搂入怀中。其他雨珠也不甘示弱,如同洪水般倾泻下来,打的树叶们东倒西歪,叫苦连天。有的雨点打在水洼里,又溅起了一连串水珠,有的打在屋瓦上,像在比赛跑步,有的落在了人们的雨伞上,发出“哒哒”的脆响,还有的被风刮到了我的窗子上,留下了一条条花纹。我渐渐平静下来,在窗子上画了一幅观雨图,虽然没得出去,但是观雨也给我带来了欢乐和满足。
我走到厨房,瞧,河面上雨点从天而降,如同一个个跳水运动员,溅起一圈圈波纹。看,码头上原来排队坐船的人全没了,连“呜呜”的船鸣声也不见了。雨下得更起劲儿了,演奏出一曲曲奏鸣曲,透过密密的雨帘,一切都模糊了。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我仿佛化作了一滴雨珠,落在了大明山上。
我住了院,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爸爸妈妈忙,是外婆全程在医院里陪我。她觉得医院里的饭菜没营养,换外公在我床边守候,自己赶回家做来可口的美食,每天都换着花样,从不委屈我。
记得那一晚,半夜我醒了,却见外婆睡眼朦胧,微倚在我的床边打着瞌睡。她头一沉,又马上醒来,见我睁着眼,她用带着倦意的音调好言哄着,让我快睡。我虽是合上了眼,但心中思潮起伏——想不到在医院的每一夜,外婆竟然是这样度过!她每每醒来,总要为我盖上被子,怕我着凉。
每天都是一样的,外婆的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脸上的皱纹更多也更深了!她为我操碎了心!我看着她日益消瘦的脸庞和单薄的身子,总疑惑风会把她吹走,也担心她会垮掉。
每天下午,我都会去医院后面的一个小花坛散散步。那天,外婆并没有陪我下来。外公用他粗糙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在花坛中闻着花香,听着鸟叫,可我总觉得心中少了些什么。我埋怨,埋怨外婆不陪我;我怨恨,怨恨外婆说话不算话。
直到后来,我才从妈妈的口中得知,外婆原来为了我,觉也睡不好,强撑了几天后,还是病倒了。我心中就如打翻了五味瓶,有说不出的滋味。
再长大些,我偶然翻看家中的旧照片,看见了一张外婆的旧照。细看,她秀丽的脸庞,飘逸的长发,朝着我微微的笑着。和现在她有着天壤之别。我摩挲着这张泛黄的照片,心中的五味瓶再度被打翻。
外婆,想不到你曾经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现在的你满头银丝,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你脸上的一道道皱纹,如同老树的年轮,每一道都是刻划在光阴里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