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舌尖上,最地道的那“味儿”,无疑便是外婆的味道了。
我的外婆,今年快七十岁了。个子中等,体型偏瘦,那个年代过来的她,脸上总是不会忘了带上无比乐观、淳朴的笑;手上总是不会忘了干那或多或少的事;心上总是不会忘了要帮的人……而这一切的味道,和外婆的菜园脱不了干系。
外婆的小菜园,原本是一块不怎么肥沃的地儿,可外婆舍得为它砸下汗水、时间和精力,用一年多的时间,去一次又一次整,把瘦土运走换成肥土;去一次又一次翻,把肥土中翻入种子、汗水和期望。外婆的努力换来了100平方米不大不小的菜园,菜园中是一片和谐。笑在外婆脸上绽放了,在菜园中绽放了。
从此以后,菜园成了外婆的“常出没地点”,她对于自己的菜园子,给予的可都是最高“待遇”;浇水施肥从来不会少;在烈日下翻土、除草;在寒风中为心爱的菜地搭棚保暖;为了让我们吃上绿色蔬菜,在菜地一蹲就是一整天---人工捉虫。
这么多的努力,成就了一番景象:春天的菜花黄的刺目;夏天的南瓜又大又漂亮;秋天的辣椒一片又一片,色泽艳丽,让人直流口水;冬天的大白菜高而大,胖胖的可爱极了。
这些蔬菜,一年四季出现在我们家的餐桌上,但外婆的菜园不但是为家人提供绿色放心蔬菜的,也是邻里亲朋的绿色菜园。外婆常常将园子里各色蔬菜分给邻里们品尝。她还用园子里的菜剁成陷,用面粉做皮,包出一个又一个饺子,送去给周围的邻居们吃。她从来都是那么舍得。连我7岁的弟弟也都被影响了,自己的玩具从来都是大方分享给小朋友玩儿。
不过,这一番舍得,也换来了邻里间的关系更融洽和密切。邻居有什么野货,也会惦记着拿给外婆尝鲜,大家伙儿其乐融融。
外婆用她的身体力行,告诉我们做人的道理,虽然她识字不多,但她身上那种最最质朴的气息——善良、友爱、舍得、乐于助人却无处不在的影响着我们兄弟仨。
外婆的话,确实很简单---不要学坏,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朱自清父亲的背影,让朱自清潸然泪下,而我爷爷的背影,也让我的眼眶涌出泪花。
我的爷爷有60多岁了,可身子骨仍是很硬朗,只不过有些微微发福罢了。要不是看过他的身份证,光从外貌上来看,说他是我的大伯也不足为奇。
他似乎没什么衣服,每天都是一件花绿相间的衬衣,和一件似乎穿小了的黑色外套。这
么一打扮,真像因为体重超标而不能飞翔的燕子。
然而他的手臂力量强而有力(多半是搬多了货物所导致的),每一次去体育公园散步和锻炼,
单杠都可以吊个八九分钟,再轻松的下来,引得旁人赞叹连连。
不过我当时还小,不知道分场合,总笑他像一个砝码一样吊在那里,既不会向上也不会向下十分呆板。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当时的脸色,现在想想,唉!自己当时真的太对得起他了。
在我五岁时,爷爷带我去了公园。他带我去坐旋转木马,去玩碰碰车。在我划船时,一不小心撞到了岸边,树枝划到了他。我忙问他有事吗?他笑着说:“没事儿。”那个笑容,让我很放心。
我本来以为他会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开心……可我发现我错了!
我11岁那年。姑姑在合肥意外去世噩耗,像一夜之间,压垮了他的脊梁。他动不动对我发脾气,由于我被他宠坏了。也大发一通脾气,最后摔门进入房间,其实我当时就发现,他变了。
之后,他经常板着一张脸,嗜睡。毫无生活趣味。也不提出去走走,散步之类的事了,还十分喜怒无常。经常和奶奶吵架,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然需要发泄,我当时只认为他需要发泄。
在我12岁时,他摔了一跤。这毕竟是很常见的事,顶多是破点皮流点血。过一会儿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并无大碍。我当时在想:“并不会出什么事的。”可他在地板上摔了一跤后,便起不来了,还一直捂着腰说疼。我们忙将他扶起,把他送医院——他把腰摔骨折了。我才懵懵懂懂的发现:“他变脆弱了!”
前不久,大爷过世了。爷爷急忙赶了过去,看着他棺材里的兄弟,他哭了。那是我看见倔强的他,在姑姑走后的第一次流泪。毕竟谁能体会到他心里的痛。中年丧女,老年丧兄。望望在人群中的那个秃顶,后面的头发苍白,仍穿着那件黑色外套,背因为受过伤而微驼的那个老人的背影,再看看与他同辈的,也已头发苍白。我猛然发现:他变老了!
那个曾经让我依靠的背影,在慢慢变老,而靠在背影肩膀上的我在慢慢长大。刹那间,世界没了声音,只有我那晶莹的泪珠,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