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外婆住在农村。农村嘛,总是有各种各样新奇好玩的东西。于是,每次暑假去外婆家玩就成了我的向往。
外婆住的村子很大,我有很多童年时玩得很好的玩伴。当外婆下农田时,我就会找他们玩。村子东边有一个池塘,很大很大那种。记得在池塘的一处盛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特别是我到外婆家后,再过三两天,感觉格外绚烂美丽。
外婆经常需要下田管理农作物,水稻呀,棉花呀。她知道我喜欢玩,爱去那池塘。每次出门时总会嘱咐我好好待在家里,不准乱跑。其实我还是挺乖的,大部分时候都会呆在家里。可我表哥家就在外婆家后面啊,我哥也就比我大一岁,又是男孩,如此,玩性更是大。每次过来找我,都会把我带出去玩,有时叫上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就这么三三两两去了,每次定会去那池塘边玩,有时一人摘一朵荷叶顶在头上,就是一把遮阳伞。荷花有的距水边近点,但大多都很远,不过若是有能够到的荷花,定会摘一朵下来,捧在手上,再在那荷叶上倒着点水,看谁荷叶里的水先洒,便是输了。我们往往会这么玩。池塘里水很清,也有许多人在边上洗衣服,我们往往得绕过这些人,才能走到有荷花的那边。有时把荷叶带回了家,忘了藏起来,被外婆看到了,她总会立刻黑了脸,厉声喝斥我。我也总想着下次坚决不去了,可往往到了“下次”,便又把外婆的呵斥抛到脑后,全忘了。
外婆很会煮粥,稀稀的,却又没什么不好的那种,很好吃,吃到肚子里,整个人都变得暖暖的。有时感觉了荷叶的芳香,则问外婆有没有放荷叶,可外婆总是不会承认的,便只好找到那荷叶,外婆才不得不承认。
那样的清晨,吃上一根炸春卷,再喝上一碗荷叶稀饭,总是很美好的。
如今,村子已经拆迁了,盖成了工厂,那池塘,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也再没有了。外婆搬到城里,也吃不上那荷叶粥了。尽管也能看见荷,却再也没有当时的感觉了。现在想想,多少还是会有惋惜的。
一直觉得自己在逃避,一次次与现实捉迷藏,躲进虚幻之中,龟缩在某个阴暗的小角落。
我,缩在那个角落,终日不知在干些什么,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的残酷,还想象着和朋友在一起奔跑;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的真实,还幻想着那近乎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也许是为了逃避往事的束缚,也许是为了打破心灵的牢笼,想象着那奢侈的自由。
深秋日落,我失魂落魄地走在那条无比熟悉的路上,周围的一切也都很是熟悉,但是,那只“鸭子”不见了——那个伴随在我身边陪我闹陪我笑陪我一起疯的身影不见了。猛然发现一个人走在这熟悉的地方,有些陌生,原来少了她!我会忘记那么多——原来一切的熟悉都是她给的。回想之前离别时的痛楚,表面上佯装欢笑,内心却泪如雨下,便不能自已。想到这些,鼻头不禁一酸,眼眶开始泛红……
现实冒了出来,我近乎疯狂地抓住它,咆哮道:“你为何要如此残酷!让我和朋友们分离!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呵。”现实语气平淡,面无表情,但我从它的眼神中读出一丝鄙弃,它机械地说,“那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内心,让你们变得更加坚强。”
“坚强!坚强有什么用,有友情重要吗?友情来之不易,一个好的朋友有多难得,和你那所谓的坚强比一下,坚强很重要?”我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不不不,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些什么?那是天道注定,是神的安排,是不能违背的。”
“我不相信什么上帝,什么天道,什么神,有本事来灭了我啊!”我仰天吼道,几乎撕裂了声音。“我只相信那只鸭子……”我低下头喃喃道。
“哎!中毒太深啊!”现实见状,很是无奈,摇摇头,飘然而去。
我蹲在那儿,抱着头,眼眶湿润,泪,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地上,“嗒嗒嗒”,那泪水滴在了地上,却好似滴落在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现实终究会回来,我终究要去面对它,与它面对面站着,和它对峙。再遇到它,我定会昂首挺胸,和它对视。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一试,不再把目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