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一句话,让这个春日生机勃勃,很短的一句话,却表达了她对万物生灵的善意。
惊蛰雷起,整个世界突然就从沉睡中清醒,舒展的舒展,欢快的欢快,描摹出盎然的山水,点染了我踏春的心,于是我去了祖母家。
祖母家是一栋小别墅,无论何时,房子前总是花团锦簇。祖母特别喜欢这些小小的生灵,只是养着、看着它们,就开心得不得了,房子前是一片田野,现在是初春,田垄间夹杂着一些野菜,生意盎然。
望着那些野菜,我更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牵着祖母拿上篮子,走进田野里,我不知道野菜的名字,就一直拉着祖母问这问那,祖母也没有不耐烦,只是一边轻抚我的手掌,一边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突然想到我们可以用野菜做午饭,祖母答应了。我蹲下身子,刚采下一棵,只见一只虫子窜了出来,又悄悄地依偎在另一棵菜下。我一棵一棵地采着,果然有很多可爱的小生命窜来窜去,我就像看热闹般,越采越起劲。
采了好一段时间,祖母来到我身边,轻轻地拉起我,提起篮子,说道:“这么多野菜够我们吃的了,剩下的就是它们的啦!”
我们低下头,看着田垄上欢快的小动物们,它们中许多都应该在啃食着野菜吧,我想着。一只小动物似乎察觉到我在盯它,抬起头来,冲我眨着它那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这广袤的田野,我心想:它们,才是真正大自然的主人吧!
祖母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对生灵的关怀,是大自然孕育了人类,同时大自然也需要人类的爱与保护。祖母暖意融融的言语,流入我的心田,浇灌出一片春意盎然。
孰真孰假,孰是孰非?
——题记
夏日的蝉鸣,枯燥而乏味,为炎热的夏天更添一分热度,直烧得人心头火四窜。
我是讨厌蝉的,向来讨厌的,常常拿起家中晾衣的竹竿对蝉赶尽杀绝,或是带上父亲和兄长,在不那么炎热的傍晚,到林间捕蝉,捕到后放在盒子里,或是摇晃或是用手去戳,极尽残忍。
后来会认点字了,就更讨厌,可不是么,“如果你夏季唱歌,冬季便去跳舞吧。”书中便是如此说的,它大肆赞扬蚂蚁的勤劳,贬低蝉的好逸恶劳和贪得无厌。
上了初中便搬家了,新家周围少树,自然少蝉,身居高层,听不见蝉鸣,只有车辆的鸣笛声和喇叭声。一时间,竟无比地怀念,怀念那聒噪又贪婪的家伙。
偶然路过一棵树,树下草丛中突然发出锐利的鸣叫,后劲不足似的转瞬即逝。被好奇心指引着,蹲下身扒开草丛,却被眼前景象吓得一抖——一只尚有半丝气息的蝉,嘶嘶哀鸣着,周围围了一群蚂蚁,它们井然有序地搬运着蝉的残骸。算不得有多血腥,毕竟只有肢干而并无血迹,但蝉的哀鸣却听得人心底一阵发凉,那是绝望的歌声,是哀乐。
后来再去看时,蝉早已被蚂蚁肢解运走了。树还是原来的树,泥土还是原来的泥土,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于是无奈地感慨一声,再走远,
在长大些,便放弃了幼稚的动画,拾起纪录片,以上帝视角观看动物世界,也着实有趣。影响最深的一次约摸也只是讲蝉的那一集。它说,蝉在土下被掩埋数年之久,只为了几个月的真情演唱和自由地翱翔。大约也是在那时,对蝉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心态转变。
这是蝉,真实的,鲜活的。它在地下阴暗的角落里被遗忘,然后在盛夏阳光的照耀下,毅然爬出地穴,在痛苦的蜕皮后于阳光之下晒干它的羽翅,骄矜地扑向蓝天,接着开始放声歌唱,嘹亮而真实。那是为了歌颂生命,为了歌颂爱情,歌颂阳光的火热和月光的清冷,歌颂日出的温暖和黄昏的幽寂。
直到看了法布尔的《昆虫记》。当时老师说看出要做批注,那么我在蝉的篇章中所写的批注怕是最多的了。
蝉,它骄傲又不自满,它歌唱,不论旁人如何猜忌,它大口喝它的琼浆玉露,也不管旁人腆着脸上前求一口水喝。人们说,蝉冻死于冬天的厚雪里,可最终,却是死在了乞求水喝的蚂蚁手上。它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唱着我们听不见的歌,回它们的洞穴里。
人世又何尝不是如此?孰真孰假,孰是孰非?真相往往藏在腐烂的尸首背后,但在烈日的照耀下,尸骨会化为灰烬,唯真相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