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成全,不过是在一片灼热的向往里,寻找爱与美,进而找到真实的自我。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那个写信的女人,无论身在咫尺或是天涯,身份又是谁的谁,她这无处安放的心却仍愿意为他停留在原地。生命从作家他开始,亦以他结束,哪怕挚爱之人只把她当作短暂并肩的过客,她仍愿意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多情的文字,只因他是她提笔的启蒙者,向他倾诉他与她最陌生的生平故事。命运着实残忍,给了她一份爱,却不肯给她另一份与之对应的被爱,又增儿子的凋零,自身的疾病缠身,她这悲惨的一生注定只是残缺的断章,又何来管顾其它?
她没有独善其身,她一头扎进命运里,驻守在关于他的时间里,体态鲜活,为君生动。哪怕他负她,他毕竟是她年少时在孤独自闭中挣扎的唯一精神支柱,他不仅仅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更是她心中的信仰,永远得不到的梦,所以她必须去追索,必须让这份注定只有一半的残缺,圆满;哪怕四周都是思念的潮水,也阻止不了她这座孤岛向他靠近,哪怕是生和死。她用她最残缺的生命来成全那更破损的爱。在爱里甘之如饴,在虚妄与毁灭里成全自己。
也像《地狱变》里的良秀,他的画里,最后只缺了一个真正隶属于地狱的女主角,他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宫殿里活活烧死——只为了成全他的残酷又美丽的艺术。正如《圣经》中亚伯拉罕为了上帝献祭自己的独生子,疯魔化的追求,早就已经颠覆了真正神与艺术的意义。
每个人都在宇宙的分娩里试图成全自我,痛与美似乎永远交缠在一起。他选择以残酷扭曲的方式成全艺术,成全自我,或许是认为癫狂的追逐可以触碰艺术的灵魂。但他的女儿却又凭什么被打入地狱,而剥夺善终的权利?良秀对艺术的貌似圆满敬业的成全,不过是对别人残忍的驱逐,如果艺术的追逐沾满鲜血,所谓的“成全”是否更像是一桩谋杀?!
真正的成全是为了成全爱与美的,而不是过分的私欲,哪怕过程中必有割舍,必有失去,最后的结局也是“哀而不伤”的。即便有彻骨的伤痛,那痛也是自己给自己的解药,而非架在他人脖子上的屠刀。
2018年暑假,我去南京参加了模拟联合国夏令营。我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三个营员组成团队,代表一个国家,阐述我们对巴以冲突的立场,与其他国家代表争论、妥协,努力达成一项维护中东和平的联合国决议。
短短十天时间,我懂得了团队合作的重要,理解了平等对话的可贵,更难忘那日日夜夜扑面而来的压力与挑战。这是我成长道路上难忘的十天。
夏令营第一天,我和其他三个男生组成了英国代表团。第一堂课,我们就开始了演讲培训,做着用不同的语气念出“我们渴求的不是胜利,就是死亡”的练习。老师要求我们十天后,在模拟联合国大会上,流畅地用英语进行联合国会议。我顿时感到忐忑不安。我这个人,每当到了需要表达的时候,一定是最沉默的那个,以上台就会心跳加速,结结巴巴,更不用说是用英语了。“我们的‘女王陛下’怎么愁眉苦脸啊,我们相信你!”听着队友们热情的鼓励,我努力回给他们一个微笑。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想着一个人上台面对大家演讲,我感到一阵压力山大。从床上爬起,我在床边徘徊走着,嘴里念念有词,改变着语气、表情,打着手势。室友们看着我走火入魔的练习,他们也加入进来。自此,每天晚上,我们的宿舍总是灯火通明,回荡着那句“我们渴求的不是胜利,就是死亡”的口号。
最后一天,我们全体召开了模拟联合国最终会议,展开了核心磋商。在众人的掌声中,我步履沉重地走上讲台,望着台下黑压压一片人群,我感到喉咙一阵阵发干,心脏怦怦直跳,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谢谢尊敬的主席和各位表……”从颤抖的嘴唇吐出第一句话起,我一下子冷静下来,脑海中就好像只剩下了演讲。从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流畅,所有的句子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吐了出来。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全场掌声雷动。看着老师欣慰的延伸,我步履轻快地走下台,举起右手向他们比了一个“V”的手势。
生活就是这样,面对压力,迎接挑战,我们就会成长。未来的路上,如果遇见风雨,如果历经坎坷,我依然会大声呼喊:“我们渴求的不是胜利,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