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充满房间,我把手放在那片带来痛感的脸,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扭着头来看着他——我的父亲。他高举的手还未放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嘴微微张着,另一只手伸起来,似乎想说点什么。
我一声不吭,转身把门狠狠摔上,把我和他分隔开来,心也闭合起来。满腹委屈终于爆发,我捂着脸,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手上,流进嘴里,听着自己压抑的哭声——我感到父亲根本不爱我。
只是因为我考得差便打我吗?他对我似乎从来不满意。
我沉着脸,拉着行李准备离开家门,父亲坐在车上,表情不知怎地,竟有些凄凉、悲伤。看到我上车,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紧紧抿着。我双手抱胸,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到了学校,一连几日我想着父亲那日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委屈,听课效率下降得厉害,晚上甚至还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我从来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何时被父亲这般待过!
一连几日顶着高肿的双眼,我无法解开心结。
一天晚上,有同学突然叫我,“xx,楼下有人找你。”我深感疑惑,但还是疾步跑下楼去。初秋,天气转凉,凛冽的寒风吹得我脸生疼,就在这样的目光里,我看到了父亲——他的目光正过滤着每一个从楼上下来的人,最终牢牢地、毫不犹豫地落在我身上。
我走过去,父亲将手中的两大袋东西放在地上,搓了搓自己的手,上前拉住我,问:“冷不冷?有没有多穿点衣服?我给你带来了毛衣和外套,还有一些吃的,你快带着东西上楼去吧,下面太冷了,屋里暖和。”说完了便闭上嘴,慢慢地站在原地看着我走远。
单薄的夹克被冷风吹起来,父亲的嘴唇干裂,看到我回头,对我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扭过头去,泪水盈眶——这便是我以为的不爱我的父亲。
原来,我也很愚蠢。愚蠢到认为这位最爱我、最疼我的的父亲不爱我;愚蠢到认为带着满腹委屈却来用言语安慰我的父亲不爱我。原来,父亲这么爱我,原来,我这么愚蠢。父亲,我爱您!
如今,网红们个个脸庞精致,身价很高,有颜有“样”;但似乎都缺了些什么,对,少了自己的独特。
周国平先生在《人生哲思录》中说:“你说,得活出个样儿来。我说,得活出个味儿来。”
我赞同先生的观点:人得活出自己独特的味。
与表面的“样”相比,“味”显得脱然于物质基础,是一种升华。正如开头提到的网红,大家都很美、很富有,但我们往往记不住她们,是因为她们除“样”之外并无特点,无“味”;而被我们深深记住的人,不一定有显赫的家世和财富,往往是他们独特的一面吸引了我们。如陶渊明,家境贫寒,却敢于不为五斗米折腰,欣然写下“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诗句。可见,“味”是脱然于物质的更高级的东西。
除此之外,“味”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饱读诗书,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一种独特的味道,本质上也是读书过程中一种精神的满足。古代诗人大多如此,因为饱读诗书而富有才华,富有才华而有了独特的风骨、独特的味道。在近代,为革命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是一种独特的味道。陈独秀先生在新文化运动中宣扬马克思主义时,哪怕生活拮据,也乐在其中;孙中山先生为中华民国能够真正民主、平等,一生劳碌,颠沛流离,也甘之如饴:这两位,他们的精神满足于为革命献身而奋斗的过程中,就活出了他们自己的味道。
“味”不仅仅是精神满足,更是一种专属于自己的人生。这种人生,包括了自己的独特性情、品质及对世间万物的体会等,绝不会千篇一律。人与人的经历大都不同,“众人”之所以千篇一律,是因为他们无法对自身经历产生独到看法;而智者总会从不同的经历中汲取精华,形成自己独特的见解,成就独特的人生。孟子与庄子都是战国时的人物,都面临着社会动荡、群雄争霸的乱世,前者主张入世,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认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者则主张出世,顺应自然、无为而治,要有逍遥的人生态度。两个人都有独特的味道,都值得称颂。
作为现代人,相比于古代、近代,我们的世界丰富广阔了许多,每个人都有相同的形式和途径去接受各种各样的信息,所以“味”就易泯灭了。因此,我们要清楚“味”是什么,它是超脱物质的一种精神满足,是独特的人生态度。在自己的生活中,要勤加思考,吸取经验,活出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