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的小区里,有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公园,里面只有一条长长的石椅,一些简单的老年健身器材,还有一方供儿童玩耍的沙地。
我看着这一切,里面的一切对现在的我来说显得太过幼稚,但这里仍存在着我曾经乐过的种种痕迹。
我仿佛看见我那双白白肉肉的脚丫子在那块无人打理的小沙地里乱踩,干涩的细沙被我踩得直往下陷。我还会故意从最边缘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因为这样我就能把整块沙地都印上我的小脚印。等到一幅“天人合一”的大作完成时,我也许会在水泥做的边缘坐下,独自欣赏这幅无人欣赏的“旷世之作”。
秋天的风很猛,有时会把沙子扬到我的眼睛里,孩童水灵灵的眼睛何时遭过这种罪?我哭泣着,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揉着眼睛,等到那痛劲过去,我又重新关心起我的画来。
像那样的大风刮起,沙子们自然是无一幸免,一幅好好的脚掌画顿时化为乌有。而幼小的我却又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重新把它修复好。
时至今日,我已不再时是那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但我再次看到那方沙地时,又产生了在上面作画的冲动。但是,已经有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在里边玩耍了。我静静地看着她,那个小女孩先用手抚平了那片沙地,然后居然做出了和我童年时一模一样的举动!我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把脚印刻在沙地上,就如同当年的我一般,一丝不苟、心无杂念,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与沙地。
我忍不住询问道:“妹妹,能让我也踩几个脚印吗?”这小女孩明显比我小时候客气多了,她一晃身子,为我空出一片地来。
脚印很快就印好了,一串大,一串小,虽然我深知我早已丢失了我在童年时印下的足迹,但我依然想把童心篆刻在这方古老的沙地上。
这一刻,留下的,不仅仅是脚印。
拿到这个题目后,我开始思索。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自由吗?还是,家人?
没错,我热爱自由,也崇尚自由。拥有自由,我伸手就可触摸那热乎乎的太阳,没有自由,我伸手却怎么也抓不到我的希望。在房间待着,我感到一股十分浓重的压抑感,直逼胸口,说不出话来,我甚至觉得,我的家,是个笼子,囚禁着我的自由。我像一只鸟,急于出笼的鸟,花尽心思努力挣脱却怎么也出不来。我妄想着有一天可以逃出这个笼子,一边想着,一边寻找机会。
我终于找到了机会。有一年《瑞安日报》举办了一个去北京的夏令营。我参加了,临行那天,我满面轻松,在父母担忧的眼神出发了。
到北京已是傍晚九点半多,我们乘大巴到安排好的大学宿舍时已是凌晨一点,待我们刷牙洗漱完毕躺下之后,一点四十五分了。
只有半小时可以睡了,待会还要出发。同学们都已睡熟,任我叫谁谁也没人搭理我。我睡不着,尽管很困。心空落落的,我想爸爸妈妈了。我现在才知道他们有多重要。
我睡不着时,我会在床上大叫一声:“妈!”,妈妈便会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沿,有节奏的,轻轻的,缓缓的拍着我,不一会儿我便安然的进入了梦乡有时我实在不愿被周公唤去,爸爸会狠狠的批评我。我不理他,一扭头,在这枯燥的指责声中睡着了。
我开始怀念妈妈的抚摸,爸爸的责骂,即使被骂的狗血淋头。我开始懂得他们的好,懂得他们为什么愿意在萧瑟的冷风中等我好几个小时,我叫他们走他们却不同意,只因他们爱我。
我开始怀想我对他们的付出有多少。很少,远远不及爸爸妈妈对我的一半。爸爸用肩膀为我扛起了七年的书包,我做了什么?妈妈用双手为我泡了七年的茶水,我又做了什么?
很多人在忙着收集许多鹅卵石时,才发现自己丢了一颗钻石。想想从前真可笑,不懂父母对我的爱,不懂他们有多重要。
我爱你们,因为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