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最棒的人,而我心中最牛的那个人就是郭筱鸥——我自己。
我这个人从小胆子就小,胆小到甚至都会被风吹树叶的声音吓到。
这是一节普通而又特殊的体育课。
课上老师要求我们两个人一起玩跳绳,一个学生自己摇着跳绳先跳起来,另一个学生找准机会跳进去,然后两个人在一起跳。我先摇着跳绳跳,我的搭当很快就学会了怎样跳进来,然后和我一起配合着跳起来。而我呢?虽然在搭档摇着跳绳的时候是跳进去了,可是总会被绳子绊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学会,就在我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老师竟然要求同学们一起来跳大绳。我的老天爷啊,我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当看到大家一个接一个轻轻松松地跳了过去,我简直亚历山大。当轮到我跳进去的时候,我的心紧张得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仿佛一咳嗽心脏就要蹦出来。我硬着头皮使劲往前跳了一大步,结果绳子被脚绊住了,我只好灰溜溜地退了下来;没等几秒钟又轮到我第二次跳了,我站在跳绳前面踌躇不前,老师突然从背后把我往前一推,结果我还是没有跳过去;第三次,第四次……看着同学们有条不紊地从绳子的左边跳到了绳子的右边,而每次轮到我跳的时候就会出现失误。
唉,我怎么这么笨啊!一次又一次的排队重跳,一次又一次的被绳子绊住,甚至眼镜还差点被绳子打掉,不知跳了多少次,排了多少次队,被绳子绊住了多少次,我真有点心灰意冷了,眼看就要下课了,就我还没有学会跳大绳。突然,我牙一咬,心一横,腿一弯,顺着跳绳摇动的节奏猛得向前一跳,啊!我竟然跳过去了!太棒啦!我竟然成功了。接下来的每一次跳绳我都顺利通过了,我简直太牛了!
我要对自己说:郭筱鸥,你实在是太牛啦!太厉害了!
餐桌前,碗碟碎地,母子对峙。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少年,面红耳赤地宣泄情绪,已把自己变作焚灼的火药,火星四射,连最后一分理智也燃烧殆尽。屋里的气氛,焦灼到令人窒息。
“孩子,给妈点面子,妈做了一中午……”母亲心里似乎仍抱有一丝期望,眼神里几乎流转着哀求。可我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红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砰”地一声带上门,震碎了窗玻璃,惊起了几声鸟鸣。独处卧室,双膝跪地,脸色几乎要崩溃,但我没有哭。毕竟我是个“坚强”的大孩子,执拗就应该是青春的旋律。
及此,猝发现冰冷的墙上,贴着一张蜡笔画。充满稚嫩的笔法下,一位年轻的妇女和一个天真的孩子跃然纸上。他们手牵着手,有说有笑,那一头秀发下的妇女是多么慈祥,孩子是多么可爱,白底画面洋溢着七彩的欢乐。正上方还有歪歪斜斜的几个大字:妈妈,我爱你。
那一刻,自欺的面具被无情地撕裂,“坚强”的形象轰然倒塌——我终于埋头大哭,昏天暗地。不知过去了几分钟,亦或是几小时。
曾几何时,我们之间也有着温馨幸福的记忆。遥记得在她的怀中牙牙学语;遥记得在她的牵扶下去上幼儿园;遥记得餐桌前彼此的欢笑……可随着时光荏苒,世事流转,它们只是徒增回忆罢了。现如今,虽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可彼此的心灵如天各一方的牛郎织女,仿佛被千万层可悲的厚障壁阻断!
乌鸦得育,亦知反哺,可我的心中怎毫无感恩之情?从第一次愧于叫她母亲开始,从第一次无理取闹开始,我的良心便在消逝,直到它成为负数,成为负债,知道自己的心灵变成换不起债的空虚土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丧尽天良……
那天,如果涣然冰释,我的良知能够再生,我一定会擦干眼泪,走出房间,对正在俯身收拾碎碟子的她道声:“对不起,妈妈,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