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外婆车祸去世。

那是第一次我离死亡这么近，太可怕。毕竟年幼嘛，仅能想到我再也没有外婆了，那深如谭水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那天的枣子，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外婆啊，有一句话，藏在心里都没说出来。

下雨天。天沉着脸，怪怪的空气让人心头莫名的闷骚，潮湿的空气带着豆粒大的雨珠映入画面，画面实在不太美。幼稚园门口的家长稀稀疏疏的，而我还是蹲在那，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里，期待着你的到来。

你佝偻着身子，走的不急不慢，却满脸大汗。“外婆！”我站起来跑过去，脚却莫名的酸痛起来，“嘶——”你急了，露出责备的眼神，“看看你，说了吧，女孩子走慢点，听我的话准没错！”

“是哦是哦，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敷衍的回答着，你好像又知道我又没听进去了，也没说什么，从篮里掏出几个枣子，递给我，我开心的眨巴着眼睛，一口咬下去，满嘴的香甜。

那是第一次吃外婆的枣，同样也是最后一次。现在想起来，外婆的模样都有些陌生，但是当时的情景却是历历在目，如同都还在一样，嗯，都还在，多好。

几天后，天晴了，你要出门，我拉着你的衣角，嚷着：“枣！外婆，枣！”，你转过头，笑着说：“娘娘，得令！”我白胖的手垂下来，满意地点点头，你，就走了。

你再没回来。

小时候看书上说什么“天人永隔”“死无还生”，都觉得是谬论，现在，好像懂一些里面涵盖的悲情了。但我真的那是不信死，铁心认为只是在玩躲猫猫，过了几天，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去集市，去公园，外婆都不在。我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沉默，跑向幼稚园，蹲在最开始的地方，像演一场戏，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只是主人公消失了。

我接受了命运，接受了他给我带来的成长挡路石。

外婆，我想对你说，我真的很爱你，比我能说出来还爱你。可最怕，我笑着唱出上句，却无人知晓下句。

心底的一句话，最好还是说出来为好。不然，或许有一天，你连说出来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