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深圳到了夏天,就开启了全面暴雨模式,几乎天天都下雨,所以我得随时拿把伞,以防万一。原来对雨的各种不满,也被麻木所代替。
一天,刚起床,外面照常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敲得玻璃砰砰直响。我准备下楼去学校。一路撑着伞来到了红绿灯前,即使我打着伞,裤子还是被大雨浇湿了。我一边埋怨着天气,一边想着赶紧到校。还没等绿灯变亮,我就看到了一个很倒霉的女士……
这位女士没有打伞,头发已被暴雨淋湿,显得非常狼狈。她只能用她那小得可怜的提包来遮挡雨水,小包只有一本书那么大,这点遮雨面积在暴雨前不值一提,只能盖着头顶,可因为风,雨在空中飞舞着,调皮地落在全身各处,只一瞬间她浑身湿透了,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我有点可怜这位倒霉的女士,很想把我的伞给她,可是给了她我用什么?再加上她只是个陌生人,我也不知道给了她之后会不会还给我,这个想法一晃而过,很快就被我打消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她在风雨中像一片干枯的树叶一样飘摇着。
绿灯还没有亮,我有些尴尬,旁边车溅起的水花,几乎全数泼到我的身上,我皱着眉头,盯着交通信号灯。
这时,一个我很熟悉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姐姐……我回头一看,是个女孩,冲着那个女士在喊,旁边还有她弟弟。这是我们小区的孩子,他们都上小学了,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弟弟很调皮,也是一个话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经常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讲什么。姐姐和他弟截然不同,很文静。可能是因为雨太大了吧,那个女人没有听到,女孩又大声地再叫了一次姐姐!
绿灯终于亮了,而那个女人也终于听到了雨声中不一样的音律。她愣了一下,在女孩的示意下钻到了伞下,她们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已经走远了,只知道一股暖意在我的心间流淌,惭愧与暖意在心间流淌。
那个雨天,我见证了爱,也收获了成长。
此时的窗外,虽是一派晴空万里,可我的思绪却悄然回荡在那个暴雪的夜晚。
天空是朦胧的,那一直延伸至天边的灰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如一块沉重的大石块紧压在心头。一阵又一阵的寒风似从遥远的地下传来,它虽不猛,却足以把人们的双手吹麻木了。
接着,一场暴雪如期而至。先是一小片一小片地落下,那小小的雪花如仙女撒花般,优雅的落在人们的掌心上、枯草的叶尖上和厚实的瓦片上,它们如天上的使者,悄无声息地告诉人们这场暴雪即将来临,随后便消融在滴答的时间里。
“哗”的一声,天上仿佛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无数片洁白的雪花浩浩荡荡地从天而降,它们肆无忌惮地落向大地,世间仿佛已被它们所统治,淅淅唰唰的响声把整个世界都填满了。先落下来的雪花还未融化,另一片就紧接着扑了上来,它们一片叠着一片,一层挨着一层,一下午的功夫,我们所熟悉的场景全都变了样。
这是2018年的冬夜,难得这样的大雪。我凝望着窗外灯下银装素裹的世界,大雪已封路,不知明天,我们怎么上学?
一阵清脆的铁锹声惊醒了我。我向楼下望去,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只见一位身着制服的保安正在拿着大铲子铲雪,唰唰唰的声音,充满节奏。他单薄的背脊如虾米似的弓着,苍劲而有力的双手操着铁锹,双腿因冰雪的长时间触碰而变得生硬。他已经开辟出了一条长长的路。
窗外的寒风仍是强劲地吹着,漫长飞舞的雪花似乎忘记了回家的路。我背着书包独自出了家门。走到路边,那熟悉的铁锹声打断了我匆忙的脚步。我抬头望去,又瞧见了那个如虾米似的弓着的背脊,脸上似乎只有两个黑黑的大大的眼袋,干裂的大手紧握着铲子,铿锵作响。于清晨不同的是,此时在他周围,已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中有巡逻的保安、值班的警察和附近朴素热情的百姓,他们操着铁锹,“一二、一二”地喊着口号,汗似乎凝聚成一层热笼罩着他们。身边大大小小的车辆来来往往,畅通无阻。老人们步履轻松着去买菜,孩子们手里拿着雪,蹦蹦跳跳地去上学。
难得这样的大雪,难得这样场景。我大步走在路上,呼吸着雪中清凉而又温暖的空气,欣赏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