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香,永远弥漫在天地间,冲击着我的心灵。
清晨,雏菊开始舞蹈。花蕊有若浅浅的笑靥,如蜜一般甜,不一会就被露珠打湿了。太阳舒展开来,将光亮抹在它们之上,光芒四射,花香弥漫。
想起那年初秋到外公家,曾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姐姐,肩上挂着毛巾,提着一个放着几个搪瓷杯的草蓝,往返于田野和家中,还给他们擦拭汗水。当人们喝完水,她的脸上就会荡漾起微笑。不一会儿,她飞奔着来到了我的面前。“喝杯水吧!”她的皮肤被晒得黝黄,睫毛长长的挂在眼上,水灵灵的双眼炯炯有神,好似两颗玻璃球。我喝下水,向她道谢。她“嘻嘻嘻”地笑着,露出白暂的牙齿,又穿梭在田野间。
我感到奇怪,便询问外公,得知她从小在和病魔做斗争,因为家境贫穷,没有治愈,留下了智力障碍,没上过学,可她还是“嘻嘻嘻”地笑着。有一年农耕时,她突发奇想,给劳动的人们送水,乐此不彼,一送就是五年。
现在,花香仍弥漫着整个田野,金黄的稻子抱成一团,似乎隐瞒着什么。我却没有看见姐姐在田野中奔波。我想,她定是远嫁他乡,过上了美满的生活吧。我问外公,外公的面部僵住了,回答道:“她走了。去年夏天,她在给人送水的时候,正值酷暑,可她忙了一天,自己却一口水都没喝,直到中暑昏倒,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眼前湿润了,不禁黯然泪下。
金黄的稻子毫无生气,耷拉着身子……
田野边,金黄的雏菊正盛开着,一阵风吹过,阵阵花香恍若姐姐在田野里奔波的身影,风过之处,花香袭人。
又是一年秋风起,回忆似水,缓缓流淌。
白云不停地摇曳在空中,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低矮的灌木丛上,暖风荡漾,丝丝缕缕,牵引着我回忆的思绪……
秋的午后,天空纯净至诚。路旁,一家米糕店铺蜷缩在街边的角落里,一位眉目间皆是慈祥的老妇人坐门前的木凳上,看着街上的喧嚣,身影异常孤寂。
妈妈把钱塞给在我手里,轻轻把我往那边推了推,我略带抱怨的小声嘟囔了几句“又吃……”,就老实的买去了。
“诶,来啦。”奶奶看见了我,撑着膝盖费力的从木凳上站了起来,驮着腰走进那间拥挤的店,佝偻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
“来,孩子,拿好”在我愣神的时候,奶奶已经拿了一大袋米糕递给了我,对愣神的我微笑着。
我看着那一大袋米糕,顿了一下,开口道:奶奶,要不了这么多的。
奶奶轻笑了一声,摸摸我的头说:“孩子啊,这是奶奶送给你的,我女儿明天就要来接我啦,奶奶知道你们家一直都在帮助奶奶,奶奶都记在心了。”说着,她的眼中竟冒出了星点泪光,我却不知怎么面对这微小帮助换来的感激,只是愣愣的拿出纸巾递给她。好在奶奶只是伤感了一会儿,便没有过多的伤感了。我向奶奶道过谢,刚走了没几步,一个女声的响起就让我忍不住止住了脚步回眸观望。
“妈,我来帮您收拾东西啦!”一个瘦高的女人从一辆“吱吱喊疼”的电动车上跨下来,扶着老奶奶缓缓坐下。“好好好,女儿…女儿来帮我收拾。”奶奶笑着说,话语中,无不彰显着她的欣喜,僵硬的身影似乎也生动了起来。
我拎着米糕转身继续走,将那个瘦小苍老的,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身影,烙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