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稻子成熟了。爷爷带我来到稻田里收稻子,我兴奋得如同一只小田鼠,蹦蹦跳跳,窜上窜下。站在田埂上,远远望去,那一望无际的稻田,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
田边开来一辆辆收割机,前面推着一个长满镰刀样尖角的滚筒,张牙舞爪地徐徐前行,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真像个“机器怪兽”!机器开动,一排一排的稻子应声倒下,传送带上的稻粒源源不断地淌进大口袋里。
收割机来回收割着,爷爷手搭凉棚眯着眼看着轰隆的机器,满是褶子的脸绽成了一朵花。“孩子,你知道吗?农村人一年365天出劲劳作,为的就是这一刻啊!我们农村人常说一斤米七斤四两水,种这些粮食要落多少汗珠儿哦,可不能糟蹋了。”爷爷弯腰捡起遗落的稻粒,放进袋子里。黝黑的泥土里,时不时闪现一两颗溅落的“碎金”。我不由得响起两句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拎着袋子四处奔走,视线在稻茬间、泥缝中来回穿梭,争取让被遗落的稻子“颗粒还家”。啊哈,我眼睛一亮——那儿有一串饱满的稻穗,我赶紧跑过去捡起。不一会儿,我的手上便“硕果累累”,都快捧不住啦!于是,我挺着“啤酒肚”,忙不迭地向爷爷汇报战果。
一天下来,我的嘴唇被野风吹得都快干得蜕皮了,要是平日,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是今天,看着金秋乡野的天空,小山似的稻谷,农民伯伯们忙碌却无比喜悦的笑脸,以及小虫野花,我心中竟升起莫名的喜悦。
在生活中,我撒过很多谎,但是那一次,我选择了诚实。
周围很静,大家都看着我。我感到喉咙很干,脸上一阵阵发烫。
阿姨大概数落累了,就用白眼斜瞪着那个小孩,神情是说不出的鄙夷和厌恶。
现在如果我说,是的,我看见了。那么,阿姨就可以继续挑着眉数落,而那个小孩就会被他爸爸像抓小鸡一样擒起来,一顿臭骂,甚至暴打。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是看见了,但并不是阿姨口中所说的的‘偷,’而是‘捡。’阿姨掏钱时,不小心把那张五十元钱带出来,而那个小男孩就蹲在她脚边。阿姨一低头,便看到一个又脏又臭的小孩手上拿着崭新的绿票子,就叫了起来。
可是我能说吗?周围都是左邻右舍来买菜的邻居,我说了,阿姨面子往哪搁呢?回家怎么跟妈妈说?所以我沉默了。
阿姨倒是不耐烦了,催促道:”你倒是快点说呀!”
那个小孩也就六七岁吧!流着两条鼻涕。他听不懂阿姨连珠炮似的本地话,只能”哇哇”的叫着。
将近中午了,小贩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可好事者还是围着。我有点讨厌他们了——如果他们走了,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阿姨再次催促我,突然,小孩叫了我一声”姐姐”!那声带着外地口音的”姐姐”触动了我的心弦。阿姨对不起了,”我是看见了,但她不是偷,而是准备捡起来给你——”
如果那一次,我选择了坐实小男孩”盗窃”的罪名,那么以后对于小男孩的生活,都会留下一个阴影吧:恐怕也会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