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父亲,我相信每一个做儿女的,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有几分畏惧,又有几分信赖,对于我来讲更多的应该是爱。
我的父亲是千千万万名菜农里普通的一个,他憨厚老实,吃苦耐劳。他很高,皮肤黝黑,逐日变老。
父亲每天早出晚归,一天24个小时,其中父亲把一大半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了菜园里。父亲不论晴阴天还是冷热天都要到菜园里干活。他要除草、施肥丶浇水等。在炎炎夏日中,父亲的皮肤被炽热阳光无情地留下了痕迹;在严寒冬日中,父亲的身体被瑟瑟冷风冻僵了。说实话,我真心疼父亲。园子里的蔬菜在父亲的悉心照料下同我们一起茁壮成长。每天半夜两三点钟时,父亲就起身去菜园里拔菜了,直到五点多钟,再把菜载到批发市场里卖掉,父亲用卖菜的钱,买些我们爱吃的鱼虾和生活用品回来。吃饭时,父亲总是把好吃的先让我们吃,自个儿吃剩下的和我们不吃的。
父亲的话也不多。当我们犯错误时,父亲会说上几句,但每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在当时的情境下,我们或许会感到委屈、痛苦,但仔细想一想,的确没错。父母是我们第一任恩师,时时教育着我们做人的道理;或许在他们教导我们时,我们会认为他们在训斥我们。那么我们就错了,他们总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他们的爱及对我们的关心。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也慢慢懂事。记得那年刚读初一时,一天下午下起大暴雨。父亲来载我们,我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啊!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奈和心酸!我才发现原来父亲的头上早已泛起那么多的白发,脸上多了皱纹,黑眼圈也重了些。瞬间,我感到父亲老了!风雨中的白发刺痛着我的眼,根根扎着我的心,说不出脸上流出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父亲,您太辛苦了!整日的奔波让您的身体不堪重负,日常的琐事又让您烦恼。父亲,您就像那苍天大树,为我们抵挡风风雨雨,保护着我们。父亲,您是我们的好父亲,好榜样!
父亲,一直以来我都想对您说出藏在我心口很久的一句话:父亲,您是我的最爱!
我村位于城郊,村前有棵榕树,它像一位老者,保佑着我村的村民,它是我记忆中难以忘怀的古树。
新年的喜庆劲儿还没过,大雁们已经从榕树梢飞过,燕子归来在榕树新发的枝儿上筑巢,嫩绿的新芽上粘着几只毛虫,懒悠悠的,晒着太阳。村里的老头都爱来这聊天下棋。树底下有一块大石板作棋盘,一声响亮的“将军!”,木棋和石板撞击余音袅袅,热茶的清香融在翠叶里。一切都是那么其乐融融的样子,这是一种多么和谐的初春棋乐图啊!
一转眼,天气热得让人叫苦,酷夏来了。还好,那榕树的树荫遮天蔽日,供闲人们休憩。从树底往上看,嫩绿的新芽早已变得翠绿,茂密得不可透风,知了在老树干上不停地叫嚷着:“夏来了,夏来了。”青蛙在夜里也会从老树附近的池塘里,跳到树底下,东张西望。老人们白天遗弃的茶渣引来很多虫子,这些虫子成为青蛙们的晚餐。夏日的荷花开了,那清幽的香和,引来人们驻足欣赏,啧啧称赞。真不知是榕树散发的叶味,还是池塘的荷香。榕树、荷花与闲就这么和谐地融在一起。
小九月间,风变得有些凉快,炙热的夏风渐渐变成了舒爽的秋风。榕树也给自己换了件花衣裳,黄绿相间的,真好看!只不过,叶子不断掉下来,风儿毫不客气的吹,它就哗啦啦的掉,还会飘到离榕树不远处的水井里,这井的水一直是甘甜清澈的,老头们下棋期间喝的茶,就是用这井水泡的,无论刮风下雨,风吹雨打,这井里的水依然不变质。衣服一件件地加,老头依然下着棋喝着茶,只不过树底还多了几个手捧香甜可口零食的孩子,围绕着榕树玩闹。人们依然与老树不离不弃。
当老头裹着棉袄往手心哈气取暖时,我就知道冬天来了。榕树那件花衣已经被寒风吹跑了,光秃秃的,看着有点儿可怜。树底,依旧是那几个老头,他们顶着严寒,依然奋斗在棋场一线上,老头的热茶冒着白雾,一声声响亮的“将军”依然回响在榕树周边,战况一定很精彩,只是不知道这会是王大爷还是李大爷赢了呢?
天气越来越冷,村里喜庆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人们开心地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榕树的老树干上的纹路好像是微笑的表情,好像是在喜迎新年的到来。可它不知道,它荫庇了那么久的村子,就要在节日后和村民说再见了。
原来是城里来了个开发商,说是要把这些棵树连同附近的池塘、水井和所有地皮全部买下,要建高档住宅小区。村民们舍不得这树,但开发商说还能为村子通自来水,还可以再建个棋牌室,丰富村民的娱乐生活,村长也有点舍不得,但最终还是选择和老榕树说再见。
砍倒它的那天,全村的人都在,有的老头还哭了。它最终带着微笔,躺在地上,像一个老人静静地躺着。那天,它刚发新年第一片新芽。
开发商答应在村子里建的工程用一个季节的时间完成了,建成后已经是盛夏了。人们再也没有在树荫上避日,而是转入了有空调的棋牌室,老头们也都在那儿,依旧下着棋喝着茶,可木棋砸在桌上和砸在石板的感觉还是不同的;茶也没用井水泡的好喝。他们总觉得怪怪的,但谁也说不出原因。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但最大的变化就是当人们寻找榕树时,它不在了。我寻找童年乐趣时,它不在了。我怀想几个老头一年四季都在那榕树底下棋的情境时,它不在了。那棵榕树妨碍谁了呢?人们难道就不能另想办法与它好好相处吗?
想到这里,我爷爷喝了口热茶,忽然幽幽地说:“我童年的大多时光,是在那榕树下度过的。你爸和你二叔的童年时光也是在那榕树下度过的。”
说完,我们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