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粗粝的手掌温暖了我
我还能记得,那晚的滂沱大雨,带走了你的温度,你的灵魂,你的全部……留给我的,只有那一个掌心的温暖……
——题记
阳光洒在柳树的枝条上,柳树的枝条被斑驳的日光照射,倒映在地面上,江面上,也倒映在我的瞳孔里。我抬头看那漫天的柳絮,脚步不由自主的追着它跑,在这时,你拉住我的小手说,跑慢点儿,别磕着。我想追风的少年一样跑了出去,风中只留下我那句软糯的话,爷爷,知道了。
正午的时光那么短就变成了夕阳的余晖,你拉着我的手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我们的影子越走越长。傍晚时候,你执着一个蒲扇,另一只手在我的后背有韵律的拍打着,呢喃道:“��长大了,懂事了,不用爷爷操心了。”说罢,我便听到一声叹息。你手中的暖意从后背一直达到心底,一点一点的将我融化。
一别就是好几年,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头发已经灰白了大半儿,见到我,你那混沌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赶忙拿出好吃的给我,我在旁边看着你那灰白的头发,病态的肤色,以及那佝偻的后背……然后,我执起你那粗粝的手,干瘪的手掌中还有我熟悉的温度,但在那温度上,还覆盖了一层已经没有肉的粗皮。我对你说:“爷爷,你真瘦,你看你手上一点肉也没有。”而你却没有理会我,拉住我的手就说:“你的手怎么冰凉冰凉的?我给你暖和暖和。”说完就两只手覆盖在我那冰凉的手上,而你的手心里仿佛有一个暖炉。就这么拉着我,让我的手暖和起来。
在睡觉的时候,我被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惊醒,我无意间看到你在努力的遏制自己的咳嗽声,然后瞥见你的手帕上渗出一丝鲜血,殷红的可怕……
这一天,还是如期而至,仿佛每个人都料到了,我踏着被雨水打击过的土路,向那泛黄的窗户里望去,你闭上了眼,眼角噙着泪,就这么安详的躺着,我冲进去,却被汹涌的人海挤了出来,我又钻了进去,拉着那只已经没有生命的手,用我手心的温度让它暖和起来,呜咽着说:“爷爷,你的手凉了,我给你暖和暖和……”窗外树叶摇曳,风雨交加,那呜呜的风声好似也在为你的离去而伤心……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只见过那墙中央的照片和那坟头的野草。
从那之后,只有在梦中,你拉起我的手对我说,跑慢点儿,别磕着……你的手凉了,我给你暖和暖和……
爷爷,你用粗粝的手掌温暖了我的那些时光……
四月的风最是惬意,风里裹挟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和着草的新鲜,“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句话果真不错。
清晨向来是美丽的:晨风中摇曳的树枝,带着一夜寒气的青草,嫩嫩开苞的鲜花……“咦!好漂亮的大花啊!”我快步跑过去,把脸凑到花上,猛吸一口气:“呼,好香啊!”我细细打量着,惊讶于花的美丽:花瓣中间的嫩黄花蕊还未舒展开来,花粉懒懒的吊在蕊上,发出一阵阵香气,想是还未有蜜蜂光顾。花儿掩映在嫩叶之中,好不娇羞!
我细细观察着,怔怔于此间美好,感慨着生命的美妙,“这么漂亮的花,可得摘回家去给妈妈瞧瞧,不能让别人摘了。”我暗自想着,伸出手去,比量着摘的长度,刚要折断,突然插过来一只手,“小姑娘,别折!”我看着眼前这双有着褶皱的双手,顺着看上去,就看到了她——一位老人,应该是刚去晨练回来。她看着我,面露慈祥,就好像我一直是她宠爱的孙女一样,脸上细细的皱纹并未折损她的美丽,反而有一种岁月沉淀出的美。
“小姑娘,你干嘛要摘这花呢,你瞧,它开的多好啊!”老奶奶说着,怜惜的看着花。
“奶奶,就是因为它长得漂亮所以我才想摘啊,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老奶奶看着我,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那你摘了之后呢?拿回家之后你也不过是看它几分钟,最多插花瓶里罢了,接着呐?不过到最后蔫了扔了罢了。可如果你没摘呢?”
“嗯?”我认真的看着。
“你如果没有摘掉它,它就可以继续它的生命,或许它更喜欢跟它的同类们待在一起,这样它就可以一直开放着,一直到衰败枯萎接种,最后结局也是落叶归根,不更好么?”
“可是我摘回家后会好好对待它的。”我有些不乐意的反驳着。
老奶奶继续笑着,循循善诱的说“小姑娘,你再想一下,如果你摘回家,是不是只是你一个人看,而在这……”
“才不是,还有我爸爸妈妈和弟弟呢,我们一块赏花。”我急切的打断着反驳着。
“好,好,是你们全家,你想,摘回家后是不是就你们全家看啊,而如果在这里,是不是就会有更多人看到啊,有更多的人可以赏花啊,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也是一种分享呀。”老奶奶依旧笑着劝导我。
“好像,的确是这样哎。”我低着头想了想,小声说道。
“这就对了嘛。”老奶奶笑呵呵的看着我,“好事物是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好嘛。”
“嗯,我懂了,好吧,我不摘花了,”我看着老奶奶的眼睛,真诚的说:“谢谢奶奶。”
老奶奶站起来,弹了弹裤子上的灰尘,继续笑呵呵:“行啦,你不摘了就好,奶奶回家啦。”老奶奶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再次看着盛开的花:粉嫩的花瓣在风中透出一股清新淡雅,欲说还休,像是不曾蒙尘的新生婴孩,又像是岁月静好的粉色佳人,花瓣在风中轻颤,使人产生怜惜之意。
分享着一朵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