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严厉的教导,一声幽默的句子,一段语重心长的话语,这就是我在众多老师中最喜欢的老师——毛老师。
毛老师身形高大,身材魁梧,一副标准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更是让人多一份敬畏之心。鼻梁上总是反衬着阳光的方框眼镜,显示出知识十分渊博。而最有特色的,就是那张灵活多变的嘴巴了。
毛老师的嘴巴说起话来可快了。上课了,同学们都回到了教室,毛老师那一副严肃的面孔又一次板着脸出现在同学面前。顿时,班上的温度一下子好像降了几度。就在毛老师讲得眉飞色舞之际,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之际,一张被揉成了团的纸条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正好被毛老师看到了。教室里已静如一潭死水,大家都噤若寒蝉,只见毛老师两眼发光,一转头看到一位同学缩手缩脚,便知道是他所为,指着那同学一顿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呢?现在上课知不知道?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扔纸团,当我是空气不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语速极快,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我们目瞪口呆,对那位同学深表同情,毛老师骂了两分钟,才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清了清嗓子,继续上课,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毛老师的嘴巴说起话来可幽默了。下课了,同学们冲出教室,开心地玩了起来,就连毛老师也走了出来,和同学们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很欢乐。跟上课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一个是不苟言笑,一个是风趣幽默,好像两个人似的。
在办公室里,毛老师又是另一张嘴。当有同学犯了错,或者没有完成作业,就会被叫到办公室里,陪毛老师“喝茶”。可既不是上课时的严肃,也不是下课时的幽默,而是语重心长地耐心的教导:“你看看你,上课时不认真听讲,作业也不认真完成,你想做什么呢?”说话和蔼可亲,让人不禁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字里行间透着关切的话语,耐心地教导着自己的学生。
上课时的严肃,下课时的幽默,教育时的语重心长、和蔼可亲,毛老师的嘴巴,是他特别的一处外貌,一句教导、一次幽默、一段教诲……
人的一生仿佛是一首交响曲。经历序曲、缓板、快板、高潮、最终都要走向落幕。
当我渐渐长大时,她已经老了。
我从未见过她年轻的样子,却亲眼目睹了她衰老的过程。笑眯眯的神情渐渐变得茫然。迟滞,退缩。她的日子被无限拉长,却没有什么可做的事,只能默默地“等”。
等待她最疼爱的孙女跑进空荡荡的屋子里甜甜的说声“姥姥”,也能使她乐此不彼。表姐上大学了,表哥上初中了,在她年老时,仿佛所有与她亲近的人都离她而去,她是多么孤寂,多么渴望得到亲人更多的关爱。
姥姥总是在发呆,没有人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望着院子里那棵高大的香椿树,眼底藏不住的落寞,姥姥就像一个小孩子,腿脚的不方便与脑积水的压迫使他无时不刻需要家人的照顾与陪伴。我明白:姥姥的思想已经变得与孩童一般简单而纯澈,不需要任何掩饰和伪装。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欢喜与哀怨,常常忘了自己很老很老的年龄。姥姥变得特别爱哭,她那双什么也藏不住的眼睛里,仿佛弹指间又充满了忧郁后的压抑——其实她多么想回到自己那鲜活的青春!
我甚至可以想象姥姥是多么无助。到了这个需要人陪伴的年龄,似乎每个人都觉得她是个累赘,儿子嫌她拖累,女儿嫌她麻烦,都避之唯恐不及。这时她总会把泪潸潸又充满无助的眼神投向我,从那极其复杂的神色中,我似乎看透了人情冷暖,轻轻张开双臂,搂住姥姥的脖颈,紧紧的,不松开,姥姥玩笑似的对我说:“我很坚强的哦!”眼角的泪水却“滴答”落在了盖着灰尘的地板上。我用稚气的奶音对她撒娇:“姥姥,姥姥!您最疼我了,你可一定要长寿,不然我长大的时候,您怎么享福呀!”姥姥那黯淡的眸子中仿佛多了一丝柔和的光彩,松树皮般的手忍不住向我的脸摸去,而我却赖在姥姥怀里,说什么也不肯下去,那时小小的我又怎会知道当时的一句撒娇的话,给了姥姥多么大的鼓励?
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上的秒针,在“嚓嚓”的不停奔波,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波澜,没有惊艳,亦没有没有,又似无始无终。夕阳西下,香椿树下的姥姥听着高墙外的笑声,脸上也有了笑颜,还有那久久徘徊的余辉,在我的眼前定格。
我无法挽留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疾病慢慢地摧残着我最爱的人的身体。我多想快快长大,走在时间的前面,尽我所能去拯救姥姥,让她永远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