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便已是八七班的一员,可我永远忘不了那时的日子。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啊?”“你知道去哪里接热水吗?”七六班的教室里传来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刚踏入初中的大门,一切都显得陌生。
渐渐地,我们熟悉了起来,虽然有时叫不清名字,但见了面会打招呼,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接着,我们互相了解彼此,我们会聚在一起谈论老师,偷偷得给别人起外号。女生会结伴谈论自己的明星,甚至手拉手去厕所。男生则成了“好哥们儿”,一个人受了委屈,其余的人都来帮他。我则拥有了最好的闺蜜,我们会一起八卦,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谈论喜欢的人,互相倾诉小小的心事。我们互相关心着彼此,牵挂着彼此。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有的,只是不经意的点点滴滴。
我忘不了班主任向我们诉说心事时的泪水,忘不了教室里爽朗的大笑,更忘不了那纯洁的友谊。在校园里,每见到七六班的同学,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看到他们的背影,想和以往一样过去猛地拍一下肩膀,腿却灌了铅一般沉重。
今年夏天,教室里坐满了人,可惜不再是我们。一年的时光,一年的风雨,我们曾一起走过……
昏暗的灯光下,我笔尖流转的速度越来越慢,终是不敌那倦意,笔尖随着坠下的脑袋一起,戳在了桌案上,墨色模糊了纸上的宋体印出的名字……
在模模糊糊睁眼,月亮正挂梢头,我慌忙起身,竟动弹不得,垂眸,石案几乎贴在自己眼前!大概是睁眼的方式不对,我使劲眨眼,再睁开,却更是惊愕,不远处,一个白衣飘飘的人正踏着月光缓缓走来,他有些微醺,身上的潇洒几乎顺着那酒香荡进了我心里,心里毫无根据的确定了自己的第一反应——青莲居士。
哪怕素未谋面,却在看见他的一刹,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一瞬间,就理解了书中那所谓的,一眼万年。
他如谪仙般靠近,从我身旁提起一个小壶,酒水与瓷器碰撞的清冽声响在我耳畔回荡,他似乎笑了,肆意,却不张扬。只手一捞,我顿时感觉身体一轻,便靠近了他那还未收敛笑意的唇角,抬眼,就能看到他那清澈干净的眼眸,微微低垂着,掩盖了他的满腹经纶,也将他的豪情、悲愤与不甘留在眼底深处,只留下潇洒的背影给世人。
一杯,又是一杯……微皱的宣纸不知什么时候被摊在了桌上,上面已有墨迹,狂草凌乱,却也是错落有致,一笔一划都彰显着作者那喷薄而出,又无处安放的情感。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纵使无数次见过、背过这首令人头疼的长诗,今此一见,却还是不免震撼,那酣畅的笔画无处不在显示作者当时的癫狂,可我抬头,竟在那透亮的眸中见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是肆意之后的黯然……对啊,他不过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会甘于平凡呢?
我再一次靠近他的眼睛,那落寞早已消散,又是一片平静清明,我却仿佛突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整个世界,他游历过的大好河山,他见过的人间百态,几乎一瞬间,全都装在了他眼中,偏偏却又好像空无一物,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一刻,所有星辉都为此失了色彩,我恍惚间,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醉前,他是大唐的,醉后,盛唐是他的。”
大概,就是这样吧,一口烈酒,一笔浓墨,万载江湖,诗酒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