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我们注意的事物往往是新奇的、有趣的,对于身边的小事,我们却仿佛被蒙蔽了双眼,怎么也注意不到,却又时常发生。
冬天的流感来得十分凶猛,我也不幸被感染。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喉炎,要禁食辛辣油炸食品。回到家时天早已黑了,饥肠辘辘的我哪里还记得医生的话,不停地嚷着说:“我饿了,我饿了!”妈妈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便叫我洗手吃饭了。
一碗面条,与以往汤浓肉香的牛肉面完全不同,这碗面真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连面条底下淡蓝色的碗底花纹都清晰可见。
我皱起了眉毛,“怎么吃面啊?”
“医生不是说了吗,喉咙发炎,要吃清淡些才好。”妈妈又温和的问我:“那你还想吃什么呢?妈妈给你做。”
“我想吃炸虾球。”我开心地和妈妈撒娇地说。
“不行,你生病了,医生禁止你吃油炸的东西。”妈妈语气坚定,不容分辩。
我撅起了嘴,无奈地夹起一根面条,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好一会儿,却仿佛越吃越多。我偷瞟了一眼妈妈,妈妈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不久又转身走进厨房。看着妈妈的背影,一丝怅惘毫无预兆地涌上我的心头。我不禁低头硬往口中塞了几根面条。正当我强打精神与这碗清汤面“斗争”之际,一小盘金黄香酥的炸虾球突然闯入眼帘。我一下子乐开了花,一边用手去抓还冒着热气的虾仁,一边大喊:“老妈万岁!”根本无暇顾及肿痛的喉咙。我边吃边感激地看了妈妈一眼,妈妈也正温柔地看着我微笑,妈妈笑起来很美,虽然眼角长出了淡淡的鱼尾纹。
可好景不长,刚吃了几个,妈妈就把盘子拉到了一边。
“别吃了吧!吃多了嗓子会严重的。”我的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就点点头,乖乖地继续低头与那碗清汤面“斗争”。但眼睛却不时地瞟向那剩下的小半盘虾仁。
过了一会,妈妈犹豫着说:“要是想吃,就再吃两个吧!”我欣然应允。
最后,那碗清汤面终于吃完了,一小盘炸虾球也所剩无己。
但是夜里,喉痛的厉害,我发烧了。妈妈跑前跑后给我揉搓降温,拿药喝水,妈妈没有责备我,却和爸爸愧疚的说起医生的叮嘱,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一碟虾球,吃也是爱,不吃也是爱,在进退两难之间,在泪眼模糊之中,我却清晰地看到,一颗百转千回的爱女之心。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对于我来说,每幅画里都有一个世界。
我与画画的缘分,还得从爷爷说起。爷爷的画,山石的峰峦峻拔,树木的鹤骨松姿,动物的千姿百态,无不跃然纸上。我忍不住用食指沿着画的轮廓蜿蜒,曲折,点,有灼热的气,沿指而上,似乎要腾空出去。从那时起,我爱上了画画。
从此,我不再像其他同龄的女孩一起玩耍,而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用我稚嫩的手,一笔一划地临摹他的画。爷爷画画时安静得如同一具雕像,唯有手中的画笔龙飞凤舞。我觉得那不只是一支画笔,而是一把锋芒逼人的宝剑,爷爷则是一位指点江山的大将军,宣纸,绫罗,寸尺之间,那是爷爷的天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晃得梧桐树沙沙作响。
就这样,时光如水般流逝。悠然抬头,看到窗外,雨丝伴随和风,悄悄进入夜幕。细细密密,滋润大地万物,一切都悄无声息。我的画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一向波澜不惊的爷爷也有些许惊讶之色。我忍不住把我的作品拿给同学看,赞美如潮水般涌来,骄傲在我心中膨胀。
虚荣心使然,我鬼使神差地拿着爷爷的画当成自己的给同学看,更多的赞美涌来。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快乐,只觉得做贼心虚。回到家后,我不服气地伏在案边,拿出爷爷的画临摹,画笔却像跟我作对似的,画出的线条毛毛糙糙,哪里比得上爷爷的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巨大的差距如同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就这么残酷地摆在我的面前,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我头一次把画纸狠狠地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不争气的眼泪落了下来。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到来了,安慰我说:“丫头,你再画一百张也画不好,因为你急于求成,但欲速则不达呀,想想你当初一天能画十张的拼劲吧,那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心中的热爱啊!”这一番话,使我醍醐灌顶。
“谢谢爷爷,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团,将它重新展开,再次画了起来。这一次,画笔却像一只灵巧的小燕子,在我手中翻飞起舞。看着心中的事物被我呈现在画纸上,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实在不足外人道也。我和爷爷相视而笑。
现在,画画已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闲暇时刻,最喜欢于纸上挥洒泼墨,如兔走鹘落,如风生笔底。我希望能一直拿着手中的画笔,描绘出我内心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