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家住在吉林省白城市,正是与内蒙古的东面交际处。今天,我随着妈妈回到了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几天后,我们便去了在内蒙乌兰浩特的大伯家做客。
汽车驶出吉林省边界没多远,映入眼帘的绿色便越来越多。虽然已经是第三次来大伯家了,但当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出现在眼前时,我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小草绿油油的,像一张绿色的大地毯铺在上面,蓝蓝的天空飘着一层层的白云,变幻成不同的形状,随着汽车的移动,白云也似乎跟着我们走。偶尔也能遇见一群群的白羊,它们悠闲自在地吃着草,怡然自得。离得远了,就像绿色油墨画里的朵朵小花似的。这样的美景,一路走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大伯家,一下车,微风袭来,便能感觉到空气的清新和夏日的凉爽,并且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我忍不住深呼吸几口,惹得旁边的小姐姐捂嘴大笑。大伯家并不是内蒙古特有的蒙古包,而是自己盖的土砖平房,不远处立着大大的风力杆,因为人烟稀少,用的都是风力发电。我撒开脚丫围着房子跑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栽种了一排排的小树木,我问大伯这些是什么树,大伯给我介绍说这是白杨树。我又问:“为什么要栽树呀?都是小草不是更美。”大伯便耐心地跟我解释起来,原来现在草原沙化越来越严重,草源植被也越来越少,所以,为了保护美丽的草原,必须栽种一些耐寒并且生存力极强的树木来抵挡风沙。原来是这样,“保护生态环境,人人有责。”为了让小树木茁壮成长,我主动担任起了浇水的任务,大伯连连夸我是好孩子。
几天后,我恋恋不舍得离开了大草原,离去的时候,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从自身做起,不乱扔垃圾、不破坏水源、多植树,让这些美丽的景色永存。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我们唯一追不上的只有时间。我们在岁月的流逝中垂垂老去,而漫长岁月光年中留下的回忆最值得珍惜,成长给你带来疼痛,带来理性,带来执着,最重要的是教会你:珍惜一切未失去的岁月。
我从小和我的公公关系就很好。
他没有一般老人那种沉沉的暮气,总是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每一件衣服都毫无褶皱。
他待人十分和气,有的时候我常在幻想,倘若把公公放到民国年间的教室中,他大概就是学生口中的翩翩君子,教书育人的时候颇具威严,可你犯了错也只轻轻拍一下你的头。风雨飘摇间,他是最稳的一根梁柱,让所有的旅人都能归州。
在我和公公相处的漫长岁月中,除了他的谦逊,还有他的学识。
他曾在我搞不懂古文的时候一点一点给我讲解,典故更是信手拈来,短短一篇文章,他讲得活灵活现。
偶尔还见他与老友对弈,都说棋可观人,公公的棋永远都是温存的,不冷厉却缓缓将你包围,你意识过来时早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我还多次看过公公演奏乐器,也不知道是天赋还是如何,好像各种乐器公公都能弹上一曲。
我一直以为这种时光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后来公公开始频繁忘记事情,原本清明的眼神也慢慢黯淡下来,有的时候只是拉着我的手,一遍遍讲之前讲给我的故事。
阿兹海默症,或者说老年痴呆,它一点点腐蚀掉了公公的睿智,磨损了他的骄傲,他开始一天天衰弱。
我有些无所适从,一个在我心中全知全能的人就这样在病魔的消耗下日渐消瘦,到最后缠绵病榻,却再也想不起来病床前这些爱他的人谁是谁。
公公去世那日,我甚至不敢走到棺前,我知道,这是一切的终结了。我尚未学会如何珍惜与他相处,却已经要学会与他告别了。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低声说:“别太难过,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记得你,你就不会真正的死去。公公也是这样,你我,我们,都会永远记住他,去吧,送你公公一程。”
那一瞬间,我和脆弱敏感的自己告别,我站在时间的节点上,看着弱小的我跌跌撞撞跑走,我只在背后挥手告别,告别一切懦弱,告别一切不珍惜的时间。
成长的旅途中,我们首先学会的就是珍惜。珍惜所拥有的,珍惜还能拥有的,不要因为离别的伤感而裹足不前,失去的阴霾或许常在心头,但是时间会冲散这些痛苦,留下的是记忆的甘甜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