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蝉鸣的频率慢了下来,墙上挂钟的短针指十二,我偷偷地瞄了旁边的房间一眼,今天也会是一样的吧?
果然,灯还亮着。
升上初二以来,与如山的作业奋斗到十一二点已是家常便饭,看着对面大楼全灭的灯,我时常会想:在这一片茫茫的夜色中,还有谁与会我为伴?
却在不经意间的转身中,看到了那一束温暖的白光——那来源于父母的房间。我不解地嘀咕着:怎么他们也这样晚?我走进去一看,母亲已经睡着了,父亲却还坐在床上。便问道:“爸,您怎么还不睡?”父亲看了我一眼,眼里有藏不住的疲惫,他急忙拿出手机,这才说:“噢,你先睡吧,我再玩会儿游戏。”“哦。”我转身走出房间,心中却开始思量起父亲的动作。
往后的每一天,我都暗自留意起旁边房间的熄灯时间,发现它总是在我熄灯后不久一片漆黑,我开始怀疑起父亲的用意,莫非是在监视我?我思量了很久,最终得出这个结果,但很明显,并不是。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间看到一句话,答案才终于浮出水面。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父亲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我的爱,这何尝不是一种告白呢?用一种最平常,最沉默的方式守护着我,守护家,这边是父亲的爱吧,悄无声息的,侵占了你的心田,若有若无却又深沉得可怕。
我走进父母的房间,看到父亲像往常一样捧着手机,虽然我知道那只是为了让我心安理得的假象,问道:“爸,你在看什么?”“玩游戏。”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的眼盯着屏幕,但心早已系到我身上了吧,“那我先睡了。”我暗自笑了笑,没有说破。就让这束充满父爱温暖的白光成为一道触动心灵的风景吧!
垂柳实在是不平凡的,我赞美垂柳!
当你漫步在西湖边时,扑入你视野的是一片碧蓝的丝绸,边缘是一圈绿。蓝的是湖,是杭州数千年来闻名遐迩的景点,绿的是树,是人工为点缀这湖衬托湖光的效应。和风吹过,水波荡漾,垂柳依依,美的使人移不开眼。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许许多多或华丽或朴实的诗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等。这些诗句若不是妙手偶得,便是经过反复推敲,由心而生的赞美啊。宁静而闲适,多美的人间仙境啊!可当片刻的惊叹与震撼逝去,眼前都是千篇一律的风景时,而另一种感受油然而生——单调。单调,有点吧。
然而当你睁开因午后阳光照耀而眯起的眼,看到那远远一排的弯下腰枝条垂于水面的垂柳,又将如何?
那就是垂柳,江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是不平凡的一种树!
那是谦卑的一种树,树干弯曲,叶片下垂。它的枝干总是弯曲的,像受过教育似的,没有一棵是直长的,它的枝丫是柔软的,一律向下,分散开来,风一吹便能摇动出声;它的叶是细长的,片片向下,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向上了;它的皮总是粗糙而又厚实。这是在强者前永是谦卑的一种树,哪怕它比西湖高出数丈,却依然谦卑受地屈身弯腰。
这就是垂柳,江南挺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
它有着婆娑的姿态,有着屈曲盘旋的虬枝,却永远保有一颗谦卑之心。也许你要说它不自信,如果自信是专指高傲自大、自吹自擂。那么,垂柳算不上是树中的自信者。但是它谦卑,默默无私,柔弱但能在狂风吹断其它树的枝丫时,它却安然无恙,它是树中的弱女子,那是树中的智者。当你在西湖边漫步时,看到这样一排柳树,它垂首低眉,似在作辑,那样恭敬,难道你就觉得它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它的谦卑与恭敬至少也象征了中国古代对待老师父母恭敬的学生?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人才辈出的古中国曾有着千千万万像这垂柳一样谦卑,为了学问降低身份向低阶百姓甚至儿童行礼请教的学士?难道你就不更深一点地想到这样谦卑恭敬的垂柳,宛然象征了古中国尊师重道、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垂柳不是平凡的树,它在江南极其普遍,不被人重视,就跟古中国千千万万的学生孝子相似,它从不自诩清高,自傲自大,它谦卑恭敬也和千万的学士相似。我赞美垂柳,就因为它不仅象征了千万学士,更象征了中国孝顺重学问、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那种精神与意志。
让那些看不起穷酸书生,看不起弯腰屈身而自傲的人去赞美那些楠木,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垂柳吧,我要高声赞美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