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是一种我们常见的多年水生高大禾草,相比于众多的植物,芦苇既有其优雅的形态,又有内在诗意的气质。
芦苇茎杆直立,高大,外形就好像把镰刀,只是刀片是圆锥形的花序,那一颗颗小穗,长只有约2毫米,与谷穗不同的是,芦穗周围笼罩的是雪白的绒毛,触来柔软,不是芒针。
芦苇生长在水塘边,自然也有了水那种娴静,轻柔的气质,秋日是芦苇繁盛的季节。其它水生植物都在秋天来临之后,显露衰败的气息,比如荷叶,已展露出残缺与干枯,而唯独芦苇,却更有一种凄美。成丛成簇的芦苇交织成一片,在秋风瑟瑟之中,涌动起一股一股的浪流,就仿佛长裙的舞动,而风平浪静时,灰白的穗,枯黄的杆便平静地倒映在湖中,更映衬出天之深蕴,秋意之幽深与苍茫,一种淡淡的凄愁就微微流露。
古代,那些文人雅客就发现了芦苇这种植物的美妙之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中就已经有人,将自己追求美人而不得的情怀寄与芦苇。从中,也可显示出芦苇与水的密切关系。《江村晚眺》中的“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与《青溪主客歌》的“一声横玉西风里,芦花不动欧飞起”,又说明芦苇不仅有凄美的情意,还有鸟类提供了休憩、栖息的处所,因此这种凄凉之美,并不显得颓废,却更有一种生机与向往。
美妙的诗意之外,芦苇还有许多功用,除了调节生态,芦苇可以入药,清凉解毒,可以用其茎杆作造纸原料,编织竹席,苇絮还是一种良好的引燃物,可以说,芦苇不像有些植物一样,只中看,不中用。
“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多”,芦苇有优雅婀娜的外形,趣味十足的文化气息,又有方面广泛的实用价值,以唯美一词可谓恰当矣。
前几日家中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时偶然看见一张照片。我和母亲坐在具有白族特色的雕梁民宿中,身边有一张檀木的桌子,一个木制莲花香座放在桌上,紧挨着的是一套茶具。这张照片一丝一丝的勾起了我的回忆。
这是我去大理的第一站。在烛火和白炽灯的光交织在一起的朦胧的大理古城中,我和妈妈逛到很晚,回到了我们的旅馆中。旅馆的主人们坐在一块块绣满红色大花,蓝色线条的麻黑垫子上,围着一张桌子。
“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茶?”桌子上放置着十多个空小的陶瓷杯,主人把热水倒在紫砂壶中,盖上盖子闷一会。我们也坐在了小方垫上。一绺如绸缎般柔滑的浅褐色茶水从壶嘴中跳出来。妈妈接过了一杯。“小朋友,你也来一杯吧!”主人将茶递到我面前。“我?噢,谢谢。”我至今都不知道主人的名字,却因一杯茶让我感到她的温暖。“这茶很香。”妈妈说道。“香吗?没有吧,只不过是最普通的茶而已。”主人微笑着说道。那杯清茗淡淡的,品时却留有一股茶叶最初的芬香鲜润,并不觉得苦涩。
那杯茶顺着我的喉咙下肚,浑身手上脚上有种在冒汗的感觉,有一种苏轼口中“细作小诗君一笑,从来佳茗似佳人”的愉悦。我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加入她们的聊天中。主人又给我加了一杯。琥珀色的茶透过一丝黄光,杯底还残留了一些茶渣。
是啊,这只是普通的茶,却比高级茶馆里那些睥睨众生,动辄身价百千的名茶香醇可亲。陆游说“莫笑农家腊酒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年的陆游在过农家乐时,应该也似我这般欢喜自在吧。我和老板娘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因一杯清茗让我印象深刻。虽然民族不同,习惯不同,年龄不同,她却能尊重我——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孩童。在社会上,这样不忘初心,待人如一的人又有几个呢?
我想起有一次吃日料的经历。走进热闹的店中,找了一个位子坐下。“阿姨,能帮我倒杯水吗?”随着一声“等下”,她被一位催着要上菜的客召唤了过去。等了许久,我只好自己去倒。这杯大麦茶很香,茶汤里融入了大麦炒熟后的自然清香。但它却冰冰凉的,喝起来自然没有了兴致。我想:每个人都是顾客,都应该被尊重,哪怕是手上拽着不多零钱的孩子啊。
一杯清茗,情味悠长。愿人来人往,一似这茶来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