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有甜,苦尽方能甘来。
——题记
历代状元都是苦中作乐,才换得金榜题名。不只是状元,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一份苦。
父亲常跟我提起他们的童年是如何不易。做农活的艰辛,拜访亲朋好友的奔波,甚至于爱吃苦瓜,也成了他值得骄傲的一点。我却并不明白,如此艰苦的生活,为何要时常回忆?
父亲在村后面的田野上,还悄悄存着一块小菜园,他时常带我去光顾,说起他的菜就满脸自豪。
犹记得那次春末夏初的时节。父亲又带上我去参观那个小菜园,一路上侃侃而谈蔬菜的长势,说起我最爱吃的南瓜也是眉飞色舞。其实不过只种着些黄瓜,豆荚,南瓜还只是个刚开花的小毛孩呢!
烈日高照,一路上挑着水桶,累得我汗流浃背,刚到小菜园就重重丢下桶,摇晃着酸痛的手臂,父亲看见直摇头,口中不忘教训我经不住苦,受不了累。我不在意地转过头,目光正巧落在黄瓜藤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瓜直挺挺地挂在那,在黄瓜叶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黄瓜叶上拇指大的黑点引起了我的注意,细看之后不禁惊讶地叫出声:“爸爸!这里有虫!”父亲闻讯而来,苦恼地抱怨:“金龟子又来偷吃我的菜了。”随即从地上随手捡了个瓶子丢给我,吩咐道:“把它们都抓进瓶子里。”
我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可哪敢去抓这么大的虫子,背上冷汗顿出。看看这黑乎乎的虫子一动不动地趴在那,我经历一番思想斗争,颤抖着食指慢慢靠近,左手拿着瓶子抵在它下方的叶子上,看到它触角忽地动了一下,我手一僵,险些丢瓶而去。我发起狠来,眼睛一闭,手指重重一按,只听骨噜噜一声,再睁眼时,可恨的虫子已经在瓶底了。哈哈也没想象中的可怕,原来这么简单就把虫子抓进瓶子里了,耶!我成功化身为捉虫少年。
捉虫时内心的煎熬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功的喜悦,这种别样的苦带来的乐趣,即使当时满头大汗也冲不走内心的热情。
忆起儿时的春节,眼前仿佛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那时不过六七岁,年前好几天就一定要让妈妈给我买好新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便开始盼着,盼着大年初一的新年新气象,盼着外出做客玩耍的乐事,盼着各家各户餐桌上美味的佳肴,盼着红色的年,盼着外婆的三鲜。
那年年三十,家人都早早起了床,各忙各的,我也满心欢喜地把“福”字贴得满屋子都是,准备好焰火棒和鞭炮,让浓郁的年味充满整个家。
初一是新年伊始,按理来到外婆家拜年,跨进大门,只看见外婆正踮着脚从屋梁上取下一个竹篮,见我来了,便对我嚷道:“阿筠,你们来啦!新年好啊!赶明儿外婆给你烧碗好看又好吃的三鲜!”想着不过一碗三鲜,在饭店里也常常吃,并没什么特别的,便随口应了一声“噢”。
直到晚上,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蛋香,走近一看,发现外婆正在准备烧三鲜用的蛋卷。只见外婆把蛋液淋在锅上,用手摇晃锅身,使蛋液能够均匀分布成一个圆圈,待到表皮金黄后盛出。再把早早准备好的猪肉馅儿裹进蛋圈内,用2双竹筷压紧蛋圈皮,用棉线把它包扎结实。外婆边张罗着边告诉我:“做蛋卷,一定要用棉线给扎紧咯,包裹好,再放入蒸锅隔水蒸熟,放上一夜才算做好呢!”我不禁有些疑惑,问外婆:“这也太麻烦了,为什么不买现成的?”外婆笑笑说:“现买的料哪有自家的好,再说这一辈辈传下来的手艺,过年还非得做几个蛋卷才像样,何况大家喜欢吃,麻烦点也无妨了。”
我有些明白了,为何外婆这些年腿脚大不如前,却依然每年都要亲自制作肉丸、蛋卷这些三鲜的食材。因为在我眼里那不过一顿饭,在外婆心里却是不可或缺的一项传统以及亲情的传递和延续。想起白天自己那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第二天,我早早的坐在餐桌旁,等待着开饭,吃着那碗三鲜,不比山珍海味,却是独一无二,温暖到心里的。
后来总是觉得过年的味道就是外婆的那一碗三鲜了。她把爱融入在每一道三鲜的食材里,传递给我和所有家人,在过年的时候,都能尝到一份独特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