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腊八粥,年的味道越来越浓,大人们都忙活起来,连空气也因为春节的渐进而鲜活起来。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更是忙开了,打扫屋舍,置办年货,欢喜地忙碌着!
在爷爷奶奶的心里,过年就是远在外地工作上学的儿孙要回家团聚了!他们要用心地置办年货,准备最好的美食迎接我们!对他们来说,腊月的每一个日子都是忙碌而喜悦的,年的味道在他们忙碌的双手中愈来愈浓,愈来愈香。从最早晒冻米炒炒米,熬糖油,打年糕,酿米酒,到杀年猪,沸油芰,打麻糍,做豆腐,包米果……从我记事起,每一个春节,奶奶都是用这样用心而虔诚的方式迎接着它的到来。爸爸常说:“只有回到老家,回到爷爷奶奶这里,过年才像是过年。”
腊月二十八,我们一家人回家了,杭州的姑妈姑父姐姐也回家了,这下可把爷爷奶奶乐得合不拢了嘴,脸上的笑容就像门前火红的茶花一样灿烂。饭桌上,摆上了前几天刚刚杀的土猪肉,还有奶奶自己做的土豆腐,奶奶在一旁自豪地招呼我们多吃点,都是自家的土东西呢!吃过中饭,收拾好碗筷,奶奶又准备着做冻米糖,香喷喷的炒米、黄灿灿的糖油、还有黑芝麻,都是奶奶自己一样一样精心准备的,炒米是自己蒸自己晒自己炒的,糖油是奶奶用番薯熬的,芝麻是爷爷自己种的。
爷爷奶奶都是七十多岁将近八十的人了,爸爸妈妈怕他们辛苦再三叫他们不要做这些,买点吃吃就好了。奶奶却总是理直气壮地说:“外面买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过年不就是做点吃吃吗!”冻米糖做好后,奶奶就一袋一袋装好,准备着过好年让大家带走,这一袋袋脆脆甜甜的冻米糖,仿佛就是爷爷奶奶对我们满满的祝福——甜蜜蜜的。做好冻米糖,奶奶又要沸油豆腐,这时,我们总会站在灶边,看着一块块白白的豆腐在油锅里沸腾变黄,待一锅沸好捞上来,我们总会迫不及待地夹一块蘸着酱油吃,妈妈总是深情地说,这才是真正的年味啊!
我就是在爷爷奶奶这样精心熬制的舌尖上的年味中一年一年长大,享受着浓浓的爱与祝福!
金秋时节,夜雨涤尽了一切尘垢,清晨的空气里泌着微微的芳馨。
我独自踏着一条幽径,伴随我的是一路火红的枫叶。
树上的枫叶红得犹如一团团的火焰,在枝头燃烧。我静静地站着,默默地凝望,仿佛自己就是一片枫叶;随着缕缕秋风,我与其他枫叶一起微微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穿红色衣裳,训练有素的交响乐团成员,而秋风就是这乐团的总指挥,乐此不疲地位路人演奏着一首首乐曲,增添他们行路的乐趣。就在这时,一片干枯的枫叶飘然而落,它在空中盘旋着,跳着优美的舞蹈,欣然地接受了落叶归根的命运。我不由地想起龚自珍写的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精神啊!
临近中午,我穿过那片枫林,来到了一个弥漫着芬芳气息的果园。熟透的果实朝果农们露出甜甜的笑脸,向他们微微点头表示欢迎,农民伯伯脸上洋溢着欢乐,嘴里哼着:“七月茄子头朝下,八月辣椒个个红,九月柿子红似火……”在歌谣声中,我幻想着自己就是一个果实,望着树下的农民,看着他们消瘦,黝黑的肌肤,我不由地心生怜悯之情,于是便扭动着身子想让农民将我摘下,好让他们收获更多的硕果。为他们的生活增添幸福,太好了!他们中的一位发现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大树母亲的枝头上取下,让我躺在温暖的篮筐中,与我的同伴在一起……
傍晚时分,渐渐西斜的太阳开始收敛起那刺眼的光芒,带着满天柔和的光晕接近了远处秀丽的山城,山城在夕阳余辉的照映下,仿佛涂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显得格外壮观。秋天的晚霞别有一番姿色,云彩在夕阳的照射下,变得通红通红,怪不得有“火烧云”之称。它们变化多端,一会儿像一只小狗,一会儿则像一棵榕树,它们似乎在比赛谁的形状多。它们在空中漂浮着、漫游着,俯身遥望夕阳下的山城。我伫立在山头,看着秋天的晚霞,它的壮丽让我迷惑了:秋天究竟有多少美丽壮观的景象呢?
一阵凉爽的秋风惊醒了我,猛然将我拉回现实。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了下来。该回家了。
我又独自踏上了那条幽径,伴随我的只有一路月色……